昏昏沉沉的蘇籬安剛從黑暗中轉醒。
痛,撕肉般的疼痛一陣接著一陣席卷而來,眼睛痛的睜不開,雙手緊緊的拽住床單。
“夫人,用力。”沙啞而又著急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羊水破了,隻是孩子還不出來,再這樣下去大人孩子都保不住。產婆十分焦急,隻能一遍又一遍呼喊:“夫人,用力。孩子快出來了。”
夫人?
蘇籬安還未消化那人的話,身體就已經做出了反應,下腹開始收緊,用力的將腹中的胎兒往外推。
她的神智開始渙散,但還是努力的聚起全身的力氣。
“哇……”一聲小孩的啼哭響徹天際,而蘇籬安也陷入無邊黑暗。
悠悠轉醒,入眼的不是熟悉的產房,而是素色帳幔。
蘇籬安感到下腹傳來隱隱陣痛,不適的動了動,卻發現身下的床榻十分堅硬。
“夫人醒了。”一個祥和又喜悅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恭喜夫人,生了個大胖小子。”
她怎麼會在這裏?
怎麼有人喊她夫人?
她生了個男孩?
蘇籬安順著聲音微微側頭,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頭上用布條紮的簡單的發髻,五官柔和,臉色是不健康的蠟黃,身上穿著粗布羅裙。
沉默片刻,蘇籬安知道自己死了,然後又活過來了。
可能是上天憐憫,讓她在同樣難產而亡的女子身上重生。
既然,占了她的身,就應承擔起她的一切。
“婆婆,孩子呢?”籬安的聲音有些沙啞。
“夫人,你別折煞我老人家了。婆婆可不能亂認的。”阿婆將懷中的寶寶放到蘇籬安的身邊,接著說,“老身姓李,喚我李嫂就行。”
見蘇籬安一臉疑惑,李嫂解釋道:“夫人是疼糊塗了。前幾天,你家相公將暈倒的你托我照顧。醒來後,你說要尋你相公去。李嫂我好說歹說才把你留住,要不然……”
“李嫂,這幾天他有來尋我麼?”蘇籬安的聲音很小。
想要承擔她的一切,但要麵對人家的相公,蘇籬安心裏還是十分忐忑。
“唉……”李嫂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憐惜的拍了拍蘇籬安的頭,“你家相公也許有事耽擱了。”見床榻上虛弱乖巧的女子,她也不忍說出實情。有哪個相公會在妻子分娩之時離開,雖留足了銀兩,卻久去未歸。
看著李嫂的反應,她那所謂的相公應該不會尋來。身在異世,心有忐忑,但看到為她憂心的李嫂,蘇籬安的心脹得滿滿的。或許,可以靠著李嫂先度過這段時間。
“夫人,您先休息。。”李嫂幫蘇籬安掖了掖薄被才離去。
蘇籬安靜靜的望著躺在她身側的孩子。
孩子很小,臉還沒有長開,皺巴巴的小老頭一個。孩子出生的時候都是一樣,不知另一個世界的孩子有沒有平安落地。不管怎樣,孩子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那種痛並快樂的感情,她是真實的體驗過。她一定會將這孩子撫養長大。
進了院子的李嫂看了看天色,正要去準備晚膳,卻聽到砰砰砰的敲門聲。
難道是蘇籬安的相公回來了,李嫂心中一喜,快步走去開門。
一開門,李嫂懵了。
“官爺大人,您找老身何事?”李嫂滿臉堆笑,唯唯諾諾的對著兩個長相凶狠的官差好言相問。
“聽城東的吳產婆說,你家的來了個陌生女子,可有此事?”其中一個較胖的官差開口問道。
“官爺,您說的可是我那幹女兒 ?”李嫂不知這些官差要做什麼,先問清楚也好做打算。
“官爺……”
“那就是有了。廢話少說,帶我們去見她。”另一個官差不等李嫂再說什麼就打斷她的話。
“官爺,她剛生產,晦氣。有什麼事跟老身說……”
不等李嫂說完,那個瘦子就怒道,“大膽刁婦,竟敢阻攔官府辦事。快帶我們去見她。”
不等李嫂帶路,兩位官差就徑直向裏走去,一間間推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