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愣了一下,問道:“你叫什麼?”
“張朔。”
“我記住了。”
陳安鑽進車裏,直接關上車門,劫匪老大急了,在窗外喊道:“誒,這是什麼意思啊?”
“我會考慮的,你等通知吧。”
說完,陳安轟起油門,駛向市醫院。
張朔愣在原地,直到陳安的車徹底從他的視線裏消失,才恍然大悟,恨恨道:“媽的,又被他耍了。”
陳安有點不理解張朔的腦回路,他還以為張朔會邀請自己加入他們,這是正常人的思維。
結果他來了一句“讓我們跟你混”,直接把陳安整不會了。
也許是他手裏的槍,還有後備箱的屍體,給張朔等人的衝擊太大了,讓他們對陳安的身份出現了誤解。一旦他們緩過神來,隨時都可能反水。
陳安不信任他們,也不想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
他的內心,從不像表現出來的這般平靜。
之所以在釘刺帶前停車,也並非起了貪念。
輪胎被釘刺帶紮破之後,即便這輛車勉強還能開,也別想再開多快了。如果鋪下釘刺帶的人開車追他,用不了多久就能將他截停。
這四個劫匪很業餘,如果換陳安來做,他會把人分成兩批,一批人蹲在釘刺帶旁邊等著,另一批人把前麵的路堵上,即便有車強行衝過釘刺帶,也是強弩之末。
陳安將所有情況都考慮在內,卻沒想到這些劫匪如此業餘。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停車。
就算以上的情況全都沒有發生,輪胎被紮破以後,萬一車子熄火了,他想再找第二輛車,又要浪費不少時間,還不一定能找得到。
而趙憶辰的情況,容不得再拖了。
所以,陳安必須把所有隱患全部排除掉,而他唯一的依仗,就是手裏那把槍。
趙憶辰躺在副駕駛上,滿頭是汗,雖然他很安靜,但表情並不輕鬆,他的大腦仍然能感受到疼痛。
陳安將車窗打開,清涼的自然風吹在額頭上,讓他清醒了不少。
他很幸運,路上再沒遇到麻煩,也沒有遭遇大規模的喪屍群。
將車停在醫院門口,陳安麵色冷峻,裏麵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車,將醫院圍的水泄不通。這些車停放的並不規矩,沒幾輛車停在停車位上,基本是哪裏有空間就塞到哪裏,而且大多數車都有一定程度的損壞,足以說明,這些車都是末世之後開來的。
在末世裏,需要醫生的人很多,陳安可以理解,但這麼多車,可不是一天之內能聚集起來的,難道前來求醫的人,都沒有離開嗎?
還是說,來到這裏的人,沒人能夠離開?
路邊有一輛黃色的公交車,車窗碎的不成樣子,車屁股塌進去一大塊,像是被撞過,看到這輛公交車,陳安總感覺有些熟悉。
公交車的車門上滿是血手印,看樣子曾遭受過喪屍的攻擊。陳安將自己的車停在這輛公交車後麵,關上車窗車門,一個人走進醫院。
他不知道裏麵是什麼情況,不敢貿然帶上趙憶辰。
陳安走到一棟大樓門前,正是幾天前李有儀等人來過的地方。
陳安走上台階,上麵滿是碎掉的玻璃,和警察局一樣,陳安直接鑽過空空如也的門框,走廊裏,淩亂的腳印密密麻麻,陳安一時間有些惘然。
如果醫院淪陷了,他又該帶去哪裏求助呢?趙憶辰的情況已經不能再拖了。
冒著被喪屍襲擊的風險,陳安放開喉嚨喊道:“有人嗎?”
大廳裏回蕩著他的聲音,除此之外,隻有一盞壞掉的吊燈時不時發出滋滋的電流聲,算是對他的回應。
陳安在大廳裏找到醫院的布局圖,上麵清楚地寫著門診室,繳費處等各個房間的位置,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標,保衛科。
他曾經的職業就是保安,保衛科是他最熟悉的地方,隻要電腦硬盤沒壞,就能調錄像看到之前究竟發生過什麼。
陳安趕到保衛科,房間的門壞掉一半,他將剩下那半扇門踹翻,往裏一看,心頓時涼了下來。
保衛科的電腦,竟然不翼而飛了。
這時,一道猶如天籟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陳安?”
陳安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去,李有儀站在走廊盡頭,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啊……”李有儀輕呼一聲,眼中擒著淚,不停地點頭,片刻後,她又搖了搖頭,嘴角艱難地翹起,流下的眼淚剛好滑到嘴唇上,“你怎麼變得這麼醜,我差點沒認出來。”
兩人仿佛剛學會走路似的,艱難地往前走了幾步,隨後速度不斷加快,最後奔跑相擁。
李有儀沉重的心瞬間卸下重擔,那一部分重量,剛好彌補了陳安空落落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