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好熱。
陳輝再一次抹去頭上的汗,盡管已經脫得隻剩背心,她依舊不停地扇動著床上的簾子,仿佛這樣就能把熱空氣帶走一些,但實際上隻是讓汗出得更多。
7月中旬已經接近大暑,熱空氣初見成效,雖然宿舍內還沒被這熱氣完全浸潤,保留了最後一絲陰涼,但對於一個空調房裏長大四體不勤的大學生來說,還是稍微有點難熬的。
陳輝沿著梯子爬下床,在離地麵幾厘米的地方一躍而下,正好落在幾個釘子上,疼得嗷得一聲,隨即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許安然!!!!”
盡管已經盡力壓低聲音,仍然能聽出氣得要死。
寢室門外的洗漱間冒出一個叼著牙刷的頭,手裏好像還舉著平板。
“幹嘛?”
洗漱間那邊傳來緊急漱口的聲音,隨後許安然才走進寢室小聲詢問。
“把你的反步兵地雷收好!”陳輝心疼地揉搓著自己飽受摧殘的腳底板:
“你這堆東西攤在這多久了,到底啥時候能完工啊。”
幸好宿舍的地板被泡沫插板覆蓋,釘子多少陷進去才沒把腳硌破,這是以前許安然和舍友們為了能光腳進宿舍而鋪的,如今上麵擺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工具零件,仿佛成了車間施工現場。
許安然把陳輝梯子下的釘子用腳往自己那邊歸了歸,無奈地說道:
“哪有這麼容易,我能做你就偷著樂吧!當初準備的不充分,工具也不全。沒有電焊機也就罷了,好多零件也根本不合適!那一堆釘子螺母沒幾個能用的,之前找的皮帶也合不上,我總不能自己現造吧!煩死了,啊啊啊啊啊…”
趁著許安然抱怨的功夫,陳輝轉身打開通往陽台的門,宿舍內的空氣對流起來,讓她覺得稍微涼快了一些。
許安然看著陽台的窗外,樓下空地的遠處遊蕩著幾個喪屍,毒辣的太陽直直照射在它們腐爛的身軀上,空氣中仿佛多了一絲腐臭味不僅埋怨道:“就不能開下空調嗎,趁著宿舍裏現在還有電。”
“還是別了,現在不知道這棟樓裏還有多少活人,之前咱們囤物資的時候已經引起別人注意了。幸好宿舍這麼多她們不知道具體是哪一間,要不也有可能跟隔壁男寢的那個301一樣直接就被搶了,開空調噪音太大容易被發現。”
陳輝拿起一個台風大小的小電風扇遞給許安然:“實在不行你拿這個湊合湊合吧。”
許安然接過小電風扇,感受著那一絲聊勝於無的小風,又拿起六神往周身的空氣中噴了噴,空氣總算暫時清新了一些。她盤腿坐下來,又開始專心擺弄起地上那一堆東西來。
陳輝是某高校大三的學生,許安然是隔壁電氣工程係的,二人大一時在社團活動中認識並成為朋友。
在喪屍末日爆發,也就是一周多前,陳輝在離校前收到消息,一種類似喪屍病毒的末日危機即將爆發,於是找到同樣沒離校的許安然提前準備了一些物資,並且搬來許安然的宿舍一起苟在這裏。
地上的那攤東西曾經是一個電動車,許安然本來把它扛回來,打算將其改造為一個腳踏式發電機以備不時之需,但貌似進展不是很順利。
陳輝看著地上愁眉苦臉的許安然,幸災樂禍地搖了搖頭,轉身開始準備早餐。
兩人所在的宿舍是套間,一進門是一個小廳,廳的兩頭一邊是廁所一邊是洗漱室,然後是兩間寢室,每間都是四人的上床下桌,再往裏是相連的陽台。
物資大多都存放在隔壁寢室,還有一部分偷偷放在隔壁宿舍,不過實際上居住的寢室空餘的兩張床位也早已經上上下下擺滿了物資,陳輝每次找東西都要在物資堆裏翻好久。
這些天水、電均有斷過,雖然現在又恢複了,但通信卻一直沒有恢複,也遲遲沒有救援的信息,所以大概這場災難要持續比較長的時間了。
陳輝用電磁爐煮了兩包鮮蝦魚板麵,往裏臥了兩顆荷包蛋,又從小冰箱裏拿出一塊培根,切了五六片放在泡麵上。
雖然現在已然不是遵循常理的時候了,但在宿舍裏使用這些違章電器的時候還是莫名的有些心虛,仿佛下一秒就會有舍管破門而入將她倆繩之以法。
將煮好的泡麵分別放進兩人的碗裏,陳輝又心血來潮從零食裏找了兩包海苔放進泡麵裏。
“嗯……這下有日式豚骨拉麵的感覺了。”
陳輝叉著腰望著自己的傑作,無不得意地說。許安然被香味勾引得坐不住,放下手裏的東西前來吃飯。
“我記得有買速食的豚骨拉麵,裏麵有叉燒酸筍和海苔什麼的配料來著”許安然一邊咕嚕咕嚕地吸著麵,一邊含混不清地說:“下次就做那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