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禧四百年二月初二
這是我跟哥哥出生的日子,我生長在一個特別的國度——女尊國。我的母親是當朝大將軍東方顏,掌四方兵馬,帥印在手號令天下,與當朝女皇上官燕是好閨蜜,母親一手扶女皇上位,女皇登基的時候,發誓與母親生死同袍,永不相負。我來到這世上就是貴族,命定我就會擁有錦衣玉食,快樂無憂,隻是命運不想給我這這樣的安排。
在浮雲國裏由男子育兒,誰家生了男孩子會用鴿子血在男孩的心口處紋一個花苞,長到十六歲起就可以嫁人了。成親後,會因女子血脈不同而化成不同形狀,不同顏色的花形。浮雲國有世襲的貴族,族裏的女孩都不能同其他國家女子一樣生兒育女,但偏偏身手矯捷,能征善戰,她們把持朝廷,統帥軍隊,整個統治階級都是這樣的家族。每個女子一生會娶很多男子,一是因為男子眾多新生兒裏十難出一女,二是因為胎兒皆由心頭血所化,許多男子因心血耗盡分化胎兒的時候,就再也睜不開眼了。
像我跟哥哥這樣的雙胞胎更是百年難遇,可也正因為此,我們沒有見過爹爹的樣子。據說那一天母親哭得很傷心,一直守著爹爹的屍身,不肯離去。浮雲的女子大多薄情,但母親顯然不是,因為她再也沒有過正室。女皇與我母親交好天下皆知,為了慶賀母親有了我,女皇在我周歲生辰時送來一份大禮,於是剛滿一歲的我成了浮雲國,唯一一個異姓王,號稱——禮遇王,看上去是對母親禮遇有加,實則是所有暗流的開始。一歲的我比母親官高一級,每月俸祿一萬兩白銀,除了皇帝,我不用向任何人的行禮。大型慶典時我立於皇階之下,還要看著母親同眾朝臣一起給我行個禮。我是帝都所有紈絝子弟的典範,無人敢管,全憑自由生長,八歲生辰女皇賜了我一座王府,據說是全帝都最大的宅子。於是我帶著貼身護衛和哥哥一起住了進去,徹底脫離了母親大人的掌控,終成了帝都人盡皆知的混世魔頭禮遇王——東方傾城。
在我把各大家族的調皮鬼一起叫到王府,研究是上山打獵還是下河捉鱉的一天裏。聖旨忽至,曰:赤月犯我邊境,將士守土有責命大將軍東方顏,攜其女東方傾城,前往邊境抗擊外來之敵,守護家國安危。於是爬不上戰馬的我被扔進了馬車,隨軍趕往邊境。那一年我不足九歲,整個隊伍裏隻有母親沒有把我當孩子,施計布陣,點兵招將我皆一一參與。雖然我經常在母親那張虎皮椅子上睡著,但出奇的是我從未哭鬧過,相反我好像找到了一種新的遊戲。我在赤月布的迷煙陣裏度過了九歲生日,那一年我才知道人不能靠地位活著,沒有實力在戰場上隻有死。這場戰爭算上行軍時間耗了十個月,到帝都前母親告訴:我自己的興趣,不必讓人知道。又是沒頭沒尾的一句,不過我也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自那以後母親凡有出征,我都會請命隨軍。名聲漸起,帝都的人再說起我已不覺得還是那個嬌縱的禮遇王了。十三歲時再次隨母親征討赤月邊境,彼時我已是個被認可的將帥了,是母親帳前先鋒,大軍勝利的那晚我們接到了聖旨,要我留守邊境固防,調母親回帝都鎮守。那一夜母親與我談了很久,我明白了什麼叫君王如虎,什麼叫功高蓋主。母親給我上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課,臨行前她抱了我。附在我耳邊告訴我,倘若有一天,女皇以她和哥哥的性命相要,莫要妥協,免得東方家族盡滅。
母親回朝後,我常常與哥哥聯係,他已搬回母親的帥府,隻是偶爾差人打掃一下我們的王府,每每講起我昔日好友,都讓我不免思鄉,哥哥在信中常與我聊起她們闖禍,被罰等諸多趣事,近日信中卻多提起她們成親,納妾。我才想起我已在這茫茫海邊和迷煙林子旁守了整整兩年了。
我想回家,我發了瘋的想回家。我想回去看看母親過得好不好,我想看看哥哥傾國的樣子變沒變,我想看看昔日好友她們都在做什麼,兩年過去了大家有什麼樣的變化?走出軍帳,看著那茫茫的迷煙林子,我緊緊的握著手裏的長刀。我要回去,我要重新踏上帝都的土地,即使未來的路血海滔天,我也絕不在這空寂的邊境上苟且偷生,那天後,邊境大軍多了兩項訓練內容,辟穀,負重。兩月後的一天赤月偷襲,我沒有選擇防禦而直接追擊。大軍衝過了那片迷煙樹林,兩天內攻下了最近的一座城池,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每天打下一座城。待月族族長知曉時,我邊境大軍已將這四座城盡收囊中點兵列陣,隻待來戰。那些被派來收複失地的將軍大多被我軍斬於馬下,便遲遲不見有軍隊再來。半月後,我等來了月族族長的和解書,願賠軍資,兵器。送珠寶,藥材,咳……還許諾送兩百赤月男寵。我便命人將和解書送去了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