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會是什麼滋味呢……”
隨著脖子上下兩塊木板的合攏,獨屬於米爾的斷頭台也宣告準備完畢。
兩塊木板碰撞到一起時一些木屑掉落到米爾的脖子上,產生些微瘙癢,讓他下意識想要伸手拍掉,但此時他的雙手正被手銬束縛於身後,無從抽出,清除木屑的念頭便隻能先按下不表。
米爾試著前後伸縮了一下脖子,發覺兩塊木板的圓形凹槽大小比他的頭圍要大一些,如果他不想死的話,隨時能擺脫頭頂上方的刀刃威脅。
自由活動了一下身子左右兩邊的肩膀,確定了身旁並無行刑者來鉗製他,米爾臉上本就平淡的神情,更是顯得愜意了。
或許是許多年沒有使用過這座斷頭台了,米爾想要吐槽的地方不止前麵的幾處。
哪怕兩塊木板的圓形凹槽能夠卡住他的脖子,但米爾絲毫不懷疑,隻要他稍微用點力,後腦勺就能夠把這塊早已風化的老木給撞個粉碎。
低下頭看著準備用來接住他血液與頭顱的木桶,桶底甚至還有幾片被某些不知名生物啃食了一半的菜葉子,不由得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太敷衍了。”
眼不見為淨,米爾將脖子連同右側的身子向右上方旋轉了一百二十度,望向斷頭台上方懸著的長方形斬刀。
沒來得及細細端詳,因為身子的姿勢相當不適,米爾隻能瞥了斬刀一眼便恢複了原來的跪姿。
落日黃昏的餘暉灑在整座斷頭台上麵,米爾對斬刀的匆匆一瞥隻留下橙黃色的光反。
米爾原本是想看看斷頭台的刀刃會不會生鏽或者卷刃了,但現在雙眸皆是霞彩,也就無所謂頭上的刀刃了。
這座小鎮真是古老而又偏僻,一方麵保留了斷頭台這樣久遠的行刑器具,另一方麵卻連鐵路都未通到這裏,遺世而獨立。
斷頭台所在的廣場,聚集著越來越多的百姓,夕陽的光線逐漸暗淡,也喻示著米爾的死期將近。
台下的人群看著斷頭台上不到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不免好奇這麼一位看著純樸平和的小夥子怎麼就要丟掉性命了。
“聽說是昨夜這人刺殺了老教皇,這才被行刑的。”
“刺殺老教皇?是因為十年前那……”
“噓!不要命啦,那件事一個字都不能提!”
“嗯嗯……”
聽著台下嘈雜喧囂的議論聲,米爾的內心毫無波動,朝著廣場四周的房屋觀察了一圈,沒有找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他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心。
“安靜!行刑時間已到!劊子手準備!”
聽著身後的宣判聲落下,米爾的注意力放到了旁邊不遠處一個拿著大砍刀的粗壯男子,該男子裸著上半身,肚子上堆著一層又一層的贅肉,每走一步都能讓斷頭台發出一陣嘎吱嘎吱的響聲。
這是讓一個屠夫來當劊子手了,這座小鎮的警察還真是會偷懶,不過對於平時宰慣了豬牛羊的屠夫來說,隻是砍斷一根繩子就能拿到兩貝郎,這筆買賣是相當的劃算。
至於繩子另一端連著的斬刀,以及在斬刀下伸出頭顱的米爾,就不在屠夫的思考範圍了。
當屠夫走到繩子旁邊,舉起那碩大的砍刀時,米爾的神情一改前麵的輕鬆,變得稍顯嚴肅,精神也緊繃了起來。
砰!
轟!
意外驟變!
一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距離廣場不到一公裏處的教堂響起,隨後是整座建築轟然倒塌的聲響,石塊飛濺,磚塊碎裂,卷起了滔天的煙塵。
廣場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屠夫舉到半空中的砍刀也停住了。
在短暫的驚嚇後,驚魂未定的所有人都往教堂方向看去,震驚於那邊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在其他人因為爆炸而大腦陷入宕機的時刻,米爾將頭從兩塊木板的凹槽處脫離了出來,背後被手銬捆綁住的雙手也在瞬間變得如水泡般晶瑩透徹,然後隻見手銬就那麼從他的手腕處掉落到地上。
呲~鏹~
鐵鏈掉處刑台上的聲音引起了一部分人的關注,包括距離米爾最近的屠夫,但屠夫對於米爾的逃脫並沒有任何的反應,因為想要他幫忙抓捕米爾的話,那是另外的價錢。
廣場上的警察見米爾想要逃跑,連忙拿出手槍,對著處刑台開了數槍,但一時慢處處慢,米爾的身手很矯健,翻滾了幾圈到達處刑台邊緣後,單手撐起腰整個人很幹淨利落地從處刑台魚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