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意識到生存空間和生存時間的問題,當畫中之人超脫愛情化蝶的敘事方式,被擠壓成超級扁平的符號,以一朵朵樂觀的太陽花呈現著陰暗血腥暴力的人間煉獄的時候,村上隆達成了他本該擁有的藝術成就。那個近場的殘酷世界在童話破滅的時刻,在恐怖的午夜以天真的幼稚來幻想一個樂園,用欣賞和熱愛作品巧妙地轉移回避巨大的可疑之物。
每個人都在笑,在藍鬼的愛慕之下,他們在笑什麼?迷霧散盡之時,時代的傷痕以曆史的方式解密之後,看著這些被無情簡化強調的萃取到畫紙上的平麵符號,這鬼怪的丹爐裏熔煉了多少實在的生命,為了可笑的形狀和色彩表現,淪為兒童貼紙上的冰冷符號到那時你還笑的出來嗎?在深淵和峽穀回蕩著陰魂貪婪的怪笑,當鬼笑時,失憶的夢遊的模仿的人也順從的跟著鬼一起笑。
在平麵的世界變大的東西,超越不出那一張白紙,空虛與醜陋在教階體係的堆砌中顯示:大醜大空,小醜小空,總之任性的作品會被描繪出來因為時代需要回答,至於回答的價值如何,留給古董商和拍賣行去估價並給出醜陋的價值。
鬼怪天生厭惡被表達顯形的藝術,它們作為繁殖肉蛋奶的藝術家拒絕被藝術的觀察和隱喻。殘骸之上,是鬼怪生命力所宣誓的虛偽繁榮。
村上隆的策展人在解釋藍鬼和紅鬼時說:紅鬼貪婪,藍鬼嫉妒。哪裏來的嫉妒呢?藍鬼嫉妒人間正義,握舉著狼牙棒盡是暴力,滿口仁義的獠牙決定了似乎隻有它才能代表經過不被覺察的偽造的正義;藍鬼嫉妒人間的藝術創造和超越,握舉著狼牙棒盡是偽善的否定和守靈。
嫉妒的藍鬼說:穿著比基尼去操場跳舞比賽,才能表達對婆羅門的深愛,否則連杜康酒也不能打消俺們天生的嫉妒。可愛的藍鬼分子自豪而驕傲的辯護:不暴力那還叫藍鬼嗎?法西斯的語言體係嵌入到藍鬼日常的辯護和自白中。
狂野的藍鬼也會化妝展示腐爛的美善,在鼓吹專注橫行的暴力的合法性和神聖正義中,耕耘它因扭曲變形的醜陋而分封的樂土。藍鬼冒充洞穴裏的藍天,是整個大地生命的悲哀。
奴隸道德的高光時刻,渺小的廢物維護它們那一點饋贈可憐的榮譽之鞭,在吃飽喝足後矯揉造作地說:我理解,但不接受。毫不吝嗇地擠一點醜陋羅漢高貴的寬容。純粹的女人總說吃要有個吃樣,不要玷汙了野人的飯碗。
山林裏的毒蘑菇,塗著它們鮮豔的價值混吃混喝無惡不作,混世魔王用可愛的蘑菇菌類架起幻覺的橋梁。
馬戲團的動物受到歸一的藝術的改造,走出馬戲團仍不忘維護它們神聖的身份烙印:自己不能忘也不允許進化之物忘記動物表演的天賦屬性。不忘,因為它們愛的深沉,吃的太美。這還不夠,並且要看著它們進食的人也不能忘並看著餓死,以獲得虛無的碎石雙重的歡樂。
“愚哉世人!明明妖也,而以為美。”蒲鬆齡:愚迷不悟,可哀。
人間福地,妙筆正法。新婚之夜所愛佳麗,怎會是鬼妖?
青麵獠牙邪氣縈繞,披著皮的惡魔在夢裏一身正派美麗,嚴肅陰森的墓穴冒著嫉妒的陳腐黑煙,那墓碑刻著:善惡陰陽在此執畫筆。
光天化日,百鬼夜巡。畫皮之陰陽法王:穿上人皮,就得有個人樣。切勿夜驚人,夢醒魂魄散。
“鮮血淋漓的祭壇上,唯有犧牲的遺骸在冒熱氣。”席勒,“但見整個人類處在深深的屈辱中!”
老牛活的像個賊,賊活的像個羅漢仙兒,牛開口說話預示了一段關於愛情的傳奇和神話。
將軍:我要開花。
天冷寒徹,裹緊點,開什麼花?
請失敗成性的女武神,網開一麵,功德無量。
開花是罪,不是功德。天父墜毀,祭壇凋敝,異教的恐懼與熟悉的父親,花朵總要選一個。
俄摩拉的邪惡使城外的花朵枯萎,孤獨的城切割著美好,分配著城外的命運與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