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過往的曾經與難捱的現在(1 / 3)

這是我要唱給誰聽的歌,有那麼濃鬱的哀傷

我一直等啊等啊,妄想這一汪聲線的潭水濃到稠密的無法流淌。於是,它久久的停駐在這裏。過不去的坎明明就是它自己,可它依舊不懂什麼叫方向、河道與流速,隻是反複的衝刷著它身體最稀薄的地方所在的石塊,我以為它會成功,繼續走下去,卻沒想,它歇息了。

它在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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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是艾城冬季的標準天氣。

艾城是個奇怪又詭異的城市。冬天的艾城幾乎日日都有一場大雨,降雨時溫度又往往低的駭人,所以平日裏降下的雨水落地時便成了冰珠。初來乍到的外地人每逢這種情況,總會驚異的說:“這兒冬天天天都下雪!”滿腦子的驚喜和豔羨。可我在這裏生活了二十七年,我自然知道這些並不是雪,而是雨,別人說雨是雲的淚。

夏天的艾城卻不比其他地區的高溫酷暑,而是貼心的清爽陰涼,終日沒有太陽長時間的照射。毫不誇張的說,夏天來過這裏的人,無一例外的都想留下來生活下去。

在我的記憶裏,有一個人卻恰恰相反。我永遠都會記得他歇斯底裏的對我吼叫:“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惡心地方,包括遠離你和那個刻薄的女人!”他說的那個刻薄的女人是我的媽媽。他在某種意義上說——算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被他叫做刻薄女人的蘇艾生女士讓我忘了他,所以,我不去想他。

晚上九點鍾的時候,還在辦公室裏昏天地暗的統計著人事計劃書的我被蘇艾生女士的一通電話叫回了家,她沒怎麼詳細的說,隻告訴我來了客人,讓我馬上回去。我當然不敢耽擱,立馬放下手中還未做完的計劃表,簡單收拾一下便下班了。

至於那封計劃表,我大可盡情的拖延時間,因為我身處的方氏集團的總裁,正是蘇艾生女士。總裁下命令讓我立刻回家,我自然是不會耽擱。——這便是原因。

上個月艾城所有的以至全國近八成的媒體都在爭相報道同一件事:方氏集團與鴻生控股集團合約洽談不和,鴻生抽股,導致方氏財政危機。為緩解危機帶來的影響,方氏集團通過大批量的裁員來減緩利潤下降的幅度,卻又引起集團內部的騷亂,一時間有一部分管理層骨幹辭職、跳槽,還有大部分被裁員工討要說法,阻止在位員工的正常工作。方氏集團瀕臨破產的局麵。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開始時我一直擔心蘇艾生女士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出來,便時時刻刻的跟著她,而這個月剛開始,也就是今天,她卻像醍醐灌頂了一般,一到公司就讓我整理出新的員工表,一會又要新擬人事計劃表,現在還讓我立刻回家。

但我想說的是,蘇艾生女士雖然太苛刻了,可她的確是個成功的領導和經商者。方叔叔將事業交給她,果然交對了人。

可又有什麼選擇呢,方叔叔去世的時候,我二十歲,養尊處優,完全沒有一點兒心眼和社會經驗。我六歲時,蘇艾生女士就帶著我進了方家,也是從那一日開始,我再也不心甘情願、真心實意的稱呼蘇艾生女士為媽媽了,雖然她真真切切的是我的生母。我和蘇女士不準想的他一樣,隻叫她蘇艾生,但我會加上個敬語“女士”。

從人行道的第一個花圃開始,向後數第七棵廣玉蘭,便到家了。

我與蘇艾生女士的家在艾城北部的臨江別墅裏,雖說是臨江別墅,但對於四麵環山的艾城來講,一條小溪也是可以稱為江的,所以這裏的臨江,就是一處從山上流下的山溪形成的一條稍寬稍大的河。在我20歲以前,這一帶是艾城有名的燒錢區,而如今,因為艾城中心的轉移,這裏已經落寞很久了。

所以說,我很有自嘲的本事,20歲,方叔叔去世、他也一起走了,我們曾在一起有過的記憶——臨江區也殆盡了。

他走了,蘇艾生女士說,他走了,就不許想他。

好吧,那就不提了。

荷嫂非常熟悉我車子的引擎聲,所以當我將車子停進車庫時,她已經撐著傘、拿著幹的毛巾在車庫門口等我了。

我漫不經心的接過毛巾擦了擦臂上的水漬,隨口問道:“小木魚睡了?”小木魚是荷嫂的兒子,今年十二歲,因為從小帶著他玩,所以對他很關心。

荷嫂也替我撣了撣肩膀上的水珠,又將傘往我這邊偏了些,說:“還沒呢,說是作業有不懂的,等著你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