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眼看了看她,又問:“商君書四至十七經。”
難不倒本小姐!
一字不差地答如流水,未錯半字,還將十七經往後的都答了出來。
黎姩雙手環在身後,一蹦一跳地高高仰起頭看她身側之人,眉眼彎彎,若有小尾巴此時要翹到天上去。
性子一如既往,皇甫轅沒忍住勾了勾唇角,放柔了聲音問:“知道為何願意收你為徒嗎?”
嗓音似玉石墜地,環環盈耳,落在黎姩耳中好聽極了,說得什麼未沒聽進半句,搖頭回道:“不知道。”
皇甫轅垂眸看向腰間香囊,好半晌才聽見自己的聲音:“你很像我一位故人。”
頓住了步子,黎姩望向了他。
故人……
腦子裏突然閃出了一些畫麵,是蘇閣牆壁上掛著的那些畫像,那個鮮衣怒馬的女子。
師父說的,是她嗎?
黎姩沒有開聲,靜靜看著走在前的身影,沐光落在他的身上,將他影子拉得很長,遠遠看著竟有些淒涼。似他一個人走了一段很長的路,無人與他相伴,無人理解他,心中仿佛缺了一塊,痛也痛不起來,茫然又沒有實感。
皇甫轅也停下了腳步,回眸相望。
望著自己的那雙眼,染上了霧水,卻依然透著澄澈。
這件事,他從未與人說過。
那間書房,哪怕是許珩,也不曾進過。
帶她進去便是想看她的反應,看著那雙杏眼裏倒映的水色,是他心急了些,讓她誤會了。
皇甫轅走近她,輕輕地歎了口氣。
“抱布貿絲,不是取而代之。”
黎姩還是靜靜地望著他,沒有了聲音。
站在她身前,皇甫轅彎下身子對上她的眸,聲音溫溫的,哄小孩似的:“黎姩,師父未把你當作任何人的罔兩,你就是你自己,方才是為師說錯了話,讓你心中不舒服了。”
倒不是不舒服,隻是那畫中的女子……
黎姩搖搖頭,張了張口輕聲道:“我沒有不舒服,隻是想起了書房裏那牆壁上的畫像。”
“那麼美的女子,好生淒慘。”
隻是看著,便替她感到悲哀,血染紅一片,得多疼啊!她拂去眼角欲滴的淚,有些哭腔地問:“那是師娘嗎?”
湧上喉嚨的話咽了下去,皇甫轅站起身,大步往外走著,聲音悶悶的:“是師父的徒兒。”
黎姩皺眉,提著羅裙小跑著跟上他。
怎麼就走了!她還有許多話要說呢!
京城,衙門。
內院寬敞的草地上由四方柱子搭建起一處擂台,總督沒說為何叫他們來這,衙內侍衛們也能猜出一二,此時正整齊有序地站在下方。
烈日炎炎,不一會兒衙內侍衛們額角就冒出了一層細汗。
眾人擦汗之際,那擂台上已走上來了一道人影,著一身利落的便服,聲音如雷貫耳,氣勢十足:“弟兄們,今日天氣甚好,咱們也許久未動彈了,今日也是閑得無事,來比試比試如何?”
見眾人緊繃著一張臉,任博文大笑:“有比試自然就有罰賞,贏本督者在範圍內條件隨開,輸者那便罰做膳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