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三十日
申時三刻。
陽光從朱窗射入,透過油紙,斑駁的光影照在了珊瑚炕桌上。珊瑚圓椅上沈徽月拿著紫毫筆蘸著鬆煙墨寫著簪花小楷。
巧思在旁研墨,巧玲坐在旁做著女紅。
李應殊和沈以墨在書房談論著,李應殊拿著筆在宣紙上寫著什麼。
門外的小廝在外麵幹著雜活,侍女在甲板上做著灑掃。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使人有一些困意,他們卻絲毫不敢偷懶,做完自己分內之事之後才稍作歇息。
漸漸的離碼頭愈發的近了,在房中都聽到了碼頭上船夫的吆喝聲,兩個小廝一前一後來到沈徽月和李應殊門前。
“六皇子,姑蘇到了”。
“沈小姐,到姑蘇了,稍後就停船了”。
沈徽月停了筆,巧玲會意回了一聲“咱們小姐知道了”。又將桌上的筆墨紙硯收了淨,給沈徽月梳了發髻,換了套衣裳才開了門。
剛踏出房門,沈以墨已在門前等候了,看著自己的妹妹,忽得一瞬間覺得她長大了,好像不似年幼無知的孩童了。
“月兒,二伯父已經派來馬車前來了”。
話音剛落,在背後便傳來了聲音。
“沈公子早有安排,我便不打擾先行離去了,隻是可惜還想請沈公子沈小姐去這姑蘇有名的酒樓神仙館一聚呢”。
“哈哈哈哈,六皇子既如此說了,那便回汴京之後咱們去鼎仙樓好好喝幾壺,可不準賴賬哦”。
“那是自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那咱們汴京再聚”。
兩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就這樣約好了,隻是不知還有沒有赴約之日了。
沈徽月向李應殊行了個禮,便躲到哥哥身後,李應殊朝著她點了點頭帶著將領和仆從們先行下了船。
李應殊走後留了兩個小廝,幾人又在船上待了兩刻鍾,小廝才上來稟報。
“沈公子,沈宅的馬車來了,已經到碼頭了”。
兩人剛下船,沈宅的管家泰忠就迎了上前。“少爺,小姐好,奴才是管家泰忠,奉老爺之命來接小姐”。
“送她入府我才安心,同去吧”
“得咧”泰忠又轉頭對著沈宅的小廝說。“愣著幹嘛,快給小姐搬東西呀,怎麼幹的差事”。
幾個小廝連忙上船,又將箱子搬下船,綁上馬車,急匆匆的做完這一係列事情才給泰忠稟報。
泰忠手一揮讓小廝下去了,轉頭又笑眼盈盈的看著沈徽月,“沈小姐,上車吧”。
巧玲扶著沈徽月上了馬車,馬車內裏鋪著花色鹿絨墊,摸起來手感極好。兄妹擠在一輛馬車上,兩人相顧無言安靜極了,馬車行走了起來,路過街道,街道上熱鬧極了。耄耋老人牽著小娃娃,娃娃手上拿著糖葫蘆,也有夫妻二人在街上走著,女子在前挑著簪子,男子則在後麵叫喊著“娘子,你慢點,等等我”。
沈徽月掩著簾子看著外麵,馬車剛上了橋剛好橋下的船過了橋洞,船上坐著一個男子,在下著棋。
沈徽月往下望了一下恰巧與那人對視一眼。她急忙掩了簾子。
沈以墨看著她慌張的樣子笑出了聲“噗哈哈哈”,她伸出腳,一腳踢在沈以墨精壯的小腿上。
“嘶,月兒,你還真下狠手,不對是腳”一邊說一邊用手揉著腿,“哼,誰讓哥哥笑我,你活該”沈徽月歪著頭不理他,他隻好給自己的妹妹賠禮道歉,兩人在馬車上打鬧了一會。便聽到馬車外傳來聲音。
“少爺,小姐,沈宅到了”。沈崇早已在門口等著了,自從接到表弟書信就將宅子西處的房子收拾出來,又命人重金打造了一張黑胡桃木的床,提了匾親手寫下了月明軒。
沈崇官職不高已過不惑之年,隻做到了從六品允判,比不得沈昱。還是沈昱在官場中打點了許多才坐上了這個位置。接到表弟書信可謂是非常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