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嶼垂下細密的睫毛，亮白的燈光在他眼瞼上投下陰翳。
垂在腿側的手指握了握，很快鬆開。
“……沒說什麼。”
白嶼難得的語塞了。
若按互懟的相處模式，他肯定會直接轉播Omega的原話，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他說你想強占我”這樣的虎狼之詞，然後隔岸觀火般地看孟九安臉色變幻。
可是此刻氣氛過於怪異了。
摻雜了幾分曖昧。
明明沒有任何肢體接觸，也沒有任何越界的語言，他感覺心尖不由地顫抖，腕上的脈搏跳動加速。
人憤怒時心跳會加速，那麼此時此刻，他在怒些什麼？又為什麼會生氣？
——莫名其妙的。
孟九安維持著原先的姿勢，嘴角勾起戲謔的笑意，仿佛日常在學校走廊上和朋友們調笑一般，慵懶地追問道：“真的嗎？我不信。”
肯定說他什麼壞話了。
他領口扯得鬆鬆垮垮的，露出白皙的鎖骨。
“——剛才我聽你說什麼‘九安哥喜歡有錢人，越有錢越好’，嗯？”
“說實在的，這瞎話我挺滿意，你見金靈——哦，就是剛才的Omega，我也不清楚是真名還是網名的——那副難以置信、仿佛吃了屎樣的表情麼？老子簡直爽爆了。”
Alpha笑得眼睛彎彎，似乎並未察覺體內信息素的躁動，早已使潮紅擴散上鎖骨與耳垂：
“不愧是你啊尖子生，說話好厲害……哦，對了，我是發自內心想誇你的，沒有陰陽怪氣的意思。”
沒等白嶼答話，孟九安繼續自言自語著。
“鬧完之後，金靈回去肯定會給梓辰他們說吧？唔，倒也不一定……反正大家遲早會知道的，他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唄，和我沒關係。”
“我一直清楚，他們根本不喜歡我，隻喜歡我的錢，確切的說是孟寶磊那傻逼的錢，所以才願意請我吃喝玩樂，奉承我，甚至說一見鍾情之類的鬼話。早晚、早晚要想方設法從我身上撈走更大的好處！就像那個——對對，理財產品，零存整取……”
他的嘴角一直揚著，眉毛卻耷拉下來，嗓音又沙啞又帶了點哭腔。
“……都無所謂的，我不在乎。”
白嶼上前兩步，逼近，孟九安下意識地後退，不料後背直接抵在牆上，涼意順著瓷磚沁入身體，毫無退路可言。
見白嶼向自己伸出手，孟九安想發泄的話一下子全部噎在喉嚨裏，緊閉雙眼，預備著抬臂格擋。
停停停停停！該不會又想動手吧——
微涼的手背貼上了額頭。
孟九安睜開眼，小心翼翼與白嶼對視，撥開手掌，覺得莫名的矯情：“你……做什麼啊。”
哪有氣勢洶洶摸別人的！
白嶼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孟九安的emo狀態：“稍微冷靜一下，別急著反思自己。你被下藥了。”
體溫明顯燙的不正常。
“下藥？剛才我喝的酒有問題？”孟九安的思維被信息素攪動得有些鈍，遲疑，“也是，我酒量不算差，一般情況下不會醉那麼快。”
他後知後覺地爆粗口：“艸，敢算計老子！合著今晚全是個圈套。”
白嶼忍不住輕笑出聲。
孟九安凶巴巴：“笑個屁！”連過命的朋友都看自己笑話了。
白嶼：“……第一次見有人這麼直爽地承認自己醉了，沒道理啊。”
孟九安：“……”
他看起來像嘴硬且愛逞強的人嗎？！
正欲反駁，孟九安及時咬緊下唇，控製住與白嶼爭辯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