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窩囊廢！這破證書能給你掙來學區房咋的？！”
隨著陰陽怪氣女聲一起飛出來的是一個紅色硬皮本子，皮子上寫著四個燙金行楷“榮譽證書”。“啪”地一聲砸在門口站著男人的臉上，登時鼻梁起了紅印子，隨之而來的酸澀加上榮譽被扔在地的輕視讓他急紅了眼。
“你別亂扔東西，學區房我在問了嘛，莫急啊。”
“莫急？莫急！”屋內女人像被惹惱了，跳著腳衝到男子麵前手指戳著他的心口子，“劉驍啊劉驍，難不成明年你女兒高考完才算著急！你有沒有時間觀念？啊？”
劉驍看著妻子含淚又含恨的眼一時失了語言，結婚二十年了，眼前的女人怎地就一轉眼就變成這般容易歇斯底裏了呢？當年，自己退伍之後什麼都沒有，她整天都笑意盈盈的；如今，有了女兒，還有了一套小兩居，算不得大富貴，但該有的也都不缺，怎地日子越過越多矛盾了不舒心呢？
突然身子一趔趄，他被妻子推出了門外。
“劉驍，我們都冷靜冷靜吧。”妻子眼裏的淚滾落下來，情緒卻穩定下了，“這麼多年，也該互相厭煩了，好好想想吧，你也不用再忍受我的神經，我也不想再接你的冷暴力。”
劉驍著急了，聲音顫著道：“李敏，我沒有冷暴力……我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妻子李敏自嘲的笑了笑，心力交瘁：“都說人老實本分好，這是多大的坑啊。他連勸慰都不會，卻還要對方自我安慰完了再來體諒他本性如此，當時我是多欠啊，選了老實好人。”她捂臉痛哭流涕。
劉驍怔了怔，這些年她是……如何過的？心中湧起不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
“現在你知道了，帶著你的證書走吧。”李敏打斷劉驍的話，擦了擦眼淚，“等欣怡回來我會給她解釋。”
劉驍的話被堵住了，女兒這個擋箭牌用不了了。
“手拿開，別夾到。”
劉驍剛把手從門框上挪開，哐地一聲門關上了。
“等一下，我拿兩件……”
“喲，又吵起來了？”
背後響起鄰居王老太的揶揄聲。劉驍放下要敲門的手，轉過身難看的笑了笑下樓去了。
“哎，這本不要了？”
劉驍加快腳步，這個煩人小老太，一旦被纏住講不完的話。
“哎，小劉！”王老太在樓道裏喊了一嗓子。
劉驍趕緊鑽進自己停在路邊的出租車裏，耳邊清靜了。腦海中閃過方才李敏的神情，他心裏有點兒慌。以前兩人也不少吵架，但從沒被趕出過家門。最近李敏是總在提學區房的事，自己以為是她同事在那地界買了所以她念叨得多些，誰知會發酵到這個地步。何況那房價高得有多離譜，她能不知道麼。
“劉師傅！劉師傅？”
車窗被敲響，劉驍降下車窗，是同小區的喬律師，拉過幾次也不算陌生。
“喬律師，去哪兒？”
“去同信商貿，有個約。”
“上車吧。”
同信商貿在老城中心，路不算遠，但道路窄車輛多，所以多走了半個小時。
“喬律師，實在不好意思，沒耽誤時間吧？”劉驍將車子停穩，一臉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