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李暮桁與小廝阿權來南平縣已有兩三日光景。“大人,這便是林捕頭所說的南平老街了吧?!“阿權生的極好,他才豆蔻的年紀。肉嘟嘟的小臉上,嵌著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鼻子紅紅的,嘴角往上翹,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他正一臉興奮的指著前方說道。南平縣的街口一眼望去,古老高大的木構建築林立,窗戶兩邊掛著各式各樣的紅燈籠,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路上,給整個街道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街麵上,石板路磨損不堪,車輪輾過的痕跡清晰可見。路邊的攤位上,擺滿了琳琅的商品,有新鮮的蔬菜、水果,還有各種手工藝品和古董。新任縣令李暮桁沒走多久,便聽到了熙熙攘攘的聲音:小販的吆喝聲、孩童們的歡笑聲、馬蹄踏地的嗒嗒聲。他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們:有穿著華麗絲綢的富人,有穿著粗布衣裳的貧民。還有蜷縮在地麵上的乞丐正在向來往的行人乞討.....
在街角不遠處,有個不打眼的餛飩鋪子,李暮桁阿權兩人還未走近,便被一陣誘人的香氣吸引,那香氣濃鬱而獨特,讓他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餓了吧,阿權。”李暮桁笑著對阿權說。“嘿嘿,大人剛剛處理公務時,阿權就餓了。”阿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走,吃碗餛飩。“李暮桁說完便順著香氣走進鋪子,“老人家,一碗餛飩,兩斤牛肉,一壺酒,酒要熱些。”說完,他們便坐了下來,不多時老者就將餛飩端了上來。“客官,您倆慢用。“老者笑眯眯的說道。李暮桁拿起筷子,夾起一隻餛飩。那餛飩的皮薄如紙片,晶瑩剔透,肉餡飽滿,鮮美多汁。他輕輕一咬,皮薄餡足,湯汁四溢,滿口都是鮮美的味道。再轉頭看向阿權時,這小子已經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李暮桁被他的吃相引得也有些餓了,正想動筷子時,忽聽一聲“老人家,有水嗎?”虛弱低沉的男音打斷了他的好胃口。
隻見這人約莫弱冠之年紀,頭發蓬鬆淩亂,臉掩在黑暗與燈火間,映得此人一雙眼忽明忽暗。打眼一看,似是哪的難民逃難至此。
“年輕人,你這是怎麼了?”老者忙將他攙扶了起來,示意他坐下來說。
年輕人用破爛的衣角抹了抹眼淚,那蠟黃的臉上,滿是饑餓與悲愴。餛飩店的老人遞給他一碗湯,他接過便呼嚕嚕地喝了起來。不一會功夫,他放下碗抬頭詢問老者“好心人,你可知這南平縣的縣衙怎麼走?”
“沿著這條街往南走到盡頭,往左手邊再走二裏路便是,你尋縣衙作甚?”老者說道。
“我,我有冤情在身!”年輕人掩麵嗚嗚哭了起來。
這一句話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你叫什麼名字?”阿權夾著一塊牛肉,手托著腮幫子朝年輕人詢問道。
“我叫陳詠,是段山村的村民。”
“為何事報案?”阿權追問著。
“我們村出邪祟了!”陳詠回答。
“怎麼說?”餛飩攤上其他客人也好奇地問起來。
“我們村有座古廟,最近廟裏的佛像白天閉眼睛,晚上睜眼睛。廟裏出了這檔子邪門事後,沒過多少時日,家兄也去世了,不是邪祟是什麼?”陳詠快哭了出來。
“出了什麼事?”李暮桁定定地看著他。
陳詠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繼續說道“一月以前,家兄從後山采藥回來後身子就一直不爽利,陸續吃了幾副藥也不見好,聽隔壁住的王嬸子說怕不是衝撞了啥,她提議家兄去廟裏捐些香火,討幾碗靈水喝,病自然會好起來,之前她家小娃娃也是這麼給治好的。家兄聽完,當天就去了廟裏,我見他回來後臉色好了許多,也就放心了不少。就這樣過了一些時日,家兄比之前壯碩了許多,病也是大好了,但他的性情大變,脾氣也越來越暴躁,時常夜不歸宿。稍不順心便將家中物件砸得所剩無幾了。後來有一天我采藥回家,便見到他暴斃在家中,樣子著實可怖。我越想越不甘,明日我要擊鼓鳴冤,求縣令大人替小人做主啊”陳詠已然泣不成聲。
鋪子裏吃飯的客人們都七嘴八舌討論了起來,場麵頓時混亂了。
食客甲:“哪有這等事?定是妖邪作祟 。”
食客乙: “是啊是啊,哪有佛像睜眼的啊!”
“新上任的縣令大人也不知是何許人也。”
“若真是邪祟作怪,這等案子怎能破獲?“.....
李暮桁輕輕敲了敲桌子,阿權立馬會意,兩人便自行離開了 。
翌日,陳詠一早便去衙門報了案。衙門受理之後,一個衙役讓他後日一早來堂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