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看向了忙碌的寶鵑,上一世她進宮,父親連個貼身丫鬟也不願意給她買,她在這宮中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便是寶鵑。
然而後來的種種……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寶鵑,隻是不願相信罷了,不願相信自己在這宮中相處時間最長的人害了自己。
原是想著這條命,這口氣也沒什麼可留戀的了,不想老天讓她重新來過,她自是要抓住害她的人。
想到此,安陵容起身坐在了椅子上,故意撚起手帕捂著嘴輕咳了兩聲。
寶鵑聽見咳嗽聲連忙走過來,為安陵容披了件衣裳,念道:“小主剛剛受了驚嚇,若是再受涼染了風寒可不好了。”
“寶鵑,你原先是在哪裏當差的?”安陵容掀開茶蓋,輕輕吹了一吹,啜飲了兩小口茶水。
寶鵑一愣,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神色自若道:“奴婢原是在從前的芳貴人處做粗使奴婢的,小主入宮前才被指派給小主的。”
安陵容將茶盞放在了桌上,細細摩挲著茶杯的邊緣思考其中的關聯。
聽聞芳貴人原是住在碎玉軒的,後不知為何突然小產,寶鵑原先也在碎玉軒當差,那芳貴人小產或許並非偶然?
想著想著思緒便是飄了出去,隻聽耳邊一直有人喚她,她才回過神來。
“小主,小主?”
“怎麼了?”安陵容拿起手帕輕輕拂了下鼻子,掩飾起剛剛的神色。
“適才江公公傳了皇後娘娘懿旨,明晚起新小主們便要預備著侍寢了。”寶鵑嘴角噙著一絲笑意。
“知道了。”安陵容微微頷首,她心中並無波瀾,但麵上卻是得維持著虛弱與歡喜交織在一起的表情。
“寶鵑,你有什麼親人在宮外嗎?”安陵容緊接著問道。
“小主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安陵容又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神色黯淡了些許:“許是今日剛進宮還不太適應,現下有些想我娘了,這才問問你。”
寶鵑說道:“小主不必傷心,來日小主獲寵懷上小阿哥,夫人自是可以進宮探望小主的。”
“我自小便是孤兒,所以我在宮外沒什麼親人。”寶鵑緊跟著回答了安陵容的問題。
“倒是我不好了,引起你的傷心事。”安陵容斂起自己的目光。側過頭擺出一副悵然的模樣。
寶鵑以為安陵容在為她傷神,忙說沒事無礙如此雲雲的話。
安陵容的心中卻是有了計較。
寶鵑騙了她,她在宮外分明有個母親和妹妹,這還是前世的時候寶鵑不小心說漏嘴她才知道的。
看來寶鵑的確不可輕信,前世那些計倆八成也都與她有關。
隻是不能立刻戳破她,否則皇後必有更厲害的招數,看來報仇還得徐徐圖之。
安陵容壓下心中的恨意,狀似疲乏地開口:“我今天也乏了,你先下去吧。”
寶鵑點頭應下,便轉身出去。
安陵容捏著茶盞的蓋子,提起又放下,理清了思路。
既然那芳貴人是無故小產,想來那碎玉軒必定藏著許多秘密,現如今甄姐姐住在碎玉軒,有些事還是越早發現越好。
安陵容緊緊攥著手中的手帕,這一世絕不能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