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切的開始(1 / 3)

醫生扶了扶厚重的眼鏡,看著我的片子,緩緩開口道:“你這個是肺癌晚期啊。”

“什麼鬼?!我怎麼可能得肺癌?!”

聽到這個診斷結果,我一下從椅子上蹦起來,抑製住一拳揮舞去的衝動,瞪著小老頭等給自己一個合理解釋。

我回想發病的時間,大概是半個月前開始有點咳嗽,一開始我隻當是感冒,沒想到越拖越嚴重。

直到今天早上咳出血來才不得不冒險出門看診,本以為最嚴重也不過是肺炎肺結核之類,沒想到給我整出個絕症。

我在心裏暗罵道:靠,庸醫!要不是看你地中海這麼嚴重,我才不擱你這旮旯看病,什麼就得了肺癌還晚期?你最好別亂說來圈錢,不然我非把你地中海揪成麻花辮。

他歎了口氣,目光從x光片挪開,盯著我說:“你最近是不是覺得幹咳、胸悶痛、咯血、聲音嘶啞?”

我將信將疑的點點頭,這些症狀的確有,但都是最近開始發作的,怎麼可能一檢查就已經是晚期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我措手不及,肺癌晚期這個結果無疑是給我立了必死狀。

“依目前情況最多再活5個月,當然如果配合治療會延緩……”

我不想再聽下去,伸手從他手裏抽走片子,木訥地說:“不用了,謝謝醫生。”

我想著還是明天換個地兒檢查一下靠譜,說不定呢,就是這小老頭誤診。

不料剛一出門口,我猛然感覺一陣眩暈,忍不住抖著全身咳嗽,感覺從喉嚨湧上一股鹹濕的鐵鏽味,手捂住嘴咳得快撅過去了。緩過來時看向手心,已積著一小窪血。

我深吸了口氣,嘴角劃過一絲苦笑。

也是,醫生有什麼理由忽悠我,說到底,是自己不認命而已。

隻是報應未免來的太遲,克死這麼多人,苟活了這麼多年,在習慣了平靜生活後又突然給我當頭棒喝。

也許這就是上天玩弄人類的方式,就像人看見路上的螞蟻搬食,等它快到家時再奪走它的戰利品並一腳踩上去,都是無聊又無情的惡趣味。

我亦步亦趨的走在街上,四周喧鬧都與我無關,要不是必須得出來看病,算起來,快兩年沒見過這麼多的人了。

暮色將傾未傾,霞光淡淡的熨貼在天際。這樣好的風光,夜市自然是熱鬧非凡,人群熙熙攘攘談笑風生。

我呆呆地望了一會便抄了條小路避開人群,腦袋昏昏沉沉,耳畔回蕩著這短短一生出現在我生命中所有的聲音。

“喪門星!把自己的爸媽都克死了,怎麼還有臉活著。我看就是掃把星轉世。”

“這是災星啊,誰接近她就會倒大黴!”

“能不能離我遠點兒啊?誰會喜歡你?”

“怎麼還放你出來禍害人啊,真是晦氣。”

“你克死這麼多人,你自己怎麼不去死啊?”

正如他們所言,我是一個天生的掃把星星。

據說,我媽懷上我的那一天,天雷滾滾,電閃雷鳴我爸差點給我取名叫傅雷。

還好我媽有文化,在確定我是女孩的時候,取名傅琉璃,但自從懷上我之後,家裏倒黴連連,幾近破產。

舅媽說,舅舅之前勸過爸媽把我打了,但是我媽是黨員,根本不信這些牛鬼蛇神,隻覺得是巧合。

直到……

在我出生前半小時,我媽急產要開車送醫院,卻在離醫院不過百米的路口出了車禍——貨車刹車離奇失靈撞上小車,爸媽當場死亡。

當所有人都以為一屍兩命時,我卻離奇地被搶救過來。

醫學來講,即使萬分幸運的,車禍沒有損害到嬰兒,但當時因車禍塞車,雖然隻有百米距離卻花了十分鍾疏通。

母體死亡五分鍾,胎兒基本宣告死亡。搶救的醫生在搶救我媽無果之後轉而看胎兒情況,沒想到發現我還活著。

這幾乎是醫學界的奇跡,在死亡的母體中堅持了十幾分鍾,接生的醫生激動地抱著我,就在以為自己要成為醫學界的傳奇時,突然倒地抽搐不止,最終身亡。

雖然屍檢給出科學解釋是說勞累過度猝死,但別人都覺得很邪乎詭異,對我避而遠之。

即使我的親戚知道撫養我會得到高額賠償,以及爸媽的遺產,但也忌憚著,不願意冒這個風險。

出事之後,舅舅處理爸媽後事時,一直念叨著“叫你打掉不打吧,生個掃把星出來誰管?”

舅媽可憐我孤苦無依,沒多埋怨我,給我辦了孤兒院手續後,偶爾會來看看我,講一講我爸媽的曾經。

好在孤兒院長老太太心軟麵慈,她很同情我的遭遇,不願意相信一個無辜的孩子是個災星。

但由於舅媽一再叮囑,接觸我時要做好防護,沒有必須情況不用抱,還給老太太送了全套醫護防傳染用具。

也許防護真的起到作用了,隻要皮膚不接觸我,就能安然無恙。

沒有同伴,單獨隔離,好在還有手機解悶上網課,按時吃飯按時睡覺,還有一塊小園地供我栽花栽菜曬太陽,就這樣過了十二年。

舅媽對我的告誡我都聽進去了,深知自己沒被抓去研究算幸運的了,所以我很珍惜現在能狗一天是一天的生活。

大概實在過了太久安寧的日子,老太太警惕心已經鬆懈。雖然依照習慣做了防護,但見我被小鋤頭鋤傷了腳,急著摟我坐下,忽略了我們的安全距離。

她把我的腳丫托在她雙膝上,就這麼坐著低著頭給我擦傷口。

這一刻,世界好像屏住呼吸,時間和聲音都是踮起腳尖從我們身邊梭走。

我看著她關心我的樣子著了迷,這幾乎是我記事起她第一次挨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