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隆二十五年,太子蕭國譽趁皇病危,率軍十萬長驅直入京城。
兵變震驚朝堂權野上下。
連發三十二道召令,越過萬水千山,送到三皇子蕭遠信手中。
曆時半月,血洗京城數十萬人的太子與其亂黨死在了親弟弟劍下。
後來世人稱“緣門鎮壓”。
慶隆二十七年,皇帝病逝,三皇子蕭遠信繼位稱帝,改國號為大朔,年號明光,稱為明光帝。
………
明光二十年,一月十三,雪夜。
“咳咳咳……”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在溫暖的屋子裏響起,突兀的很。
一聲聲的咳嗽聽著便覺得心疼,似乎是那將死之人的垂死掙紮。
“爺,再等等,長鬆已經去請徐太醫了。”長蘭輕拍蕭蒔的後背,不斷的給她順氣。
“咳…”比之前的更加猛烈,蕭蒔拿著帕子捂住了嘴巴。鼻翼間滿是帕子清香的味道,可蕭蒔確實是無暇顧及太多。
隔著帕子蕭蒔感覺到手中的液體。帕子離開了嘴,蕭蒔手裏緊握著帕子,沒想讓長蘭瞧見。
可是那嘴角明晃晃的血跡終究是擦不淨的。
長蘭看著蕭蒔蒼白的臉色,平日裏溫潤的眼睛裏滿是對待萬物的包容此刻卻是帶著些許無力,失了色彩。
小心翼翼地替蕭蒔擦去唇邊血跡,可還是忍不住心疼道:“爺,會好的,再等等長鬆。”長蘭安慰著,卻自己帶上了哭腔。
她,長鬆,長明,長權自幼便跟在蕭蒔身邊,明明六歲之前還好好的,若不是出了那檔子事,蕭蒔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蕭蒔勉強打起精神,注視著身側長蘭紅了的雙眼,忍住喉嚨裏的癢意,說道:“別擔心了,沒事的。”
凜冬已過,本該好轉的身子卻每況愈下,眼看著年關近了,可蕭蒔卻在今日竟然是發了高燒。
長蘭心慌的擦去蕭蒔光潔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心裏頭忍不住期盼著長鬆再快些。
微弱的燭火映照著蕭蒔愈加蒼白的臉色。
長蘭擔心壞了,好說歹說,才讓蕭蒔躺在了床上,主要是蕭蒔先頭已經躺了半月有餘,身子骨她自己都感覺脆酥酥的,若不是見長蘭又要掉眼淚,蕭蒔才不會乖乖躺著。
“徐太醫快些,我家爺這次病的嚴重,發了高燒。”長鬆拽著徐燁的手,習武之人內力加成,倒是讓徐燁踉踉蹌蹌的。
徐燁口頭上應著,這話他已經說了五六遍了,他心底裏也著急,可是這大雪天路滑,還是黑夜,自然不可能像白日裏那樣。
長鬆帶著徐燁左拐右拐,終歸是到了蕭蒔的小院子。院子偏的很,也比王府其他院子小上許多,但勝在風景不錯。
長鬆規規矩矩地敲了三下門,等長蘭來開門。
長蘭替蕭蒔掖好被角,“爺,應當是長鬆他們來了。”
蕭蒔的雙眼已經閉上了,胡亂的點點頭,一副燒糊塗的樣子。長蘭強忍著淚水,走去給長鬆開門。
將二人引到了側臥,房間裏炭火很足,夠二人暖一暖身子。
等到長鬆和徐燁身上的寒氣完全祛除了長蘭才敢讓他二人近到蕭蒔身邊。
以前就是沒注意,差不點讓蕭蒔送了命。
徐燁遠遠的那麼一瞧,比他想的還要糟糕。
手背貼上蕭蒔的額頭,是有點低燒。
這位爺身子骨他是清楚的,原本喝過藥也能好轉些的,怎的突然病的如此嚴重。徐燁仔仔細細的替蕭蒔把了脈,越探心是越驚。眉頭也是緊緊巴巴的蹙在一起,一臉的凝重。
令旁邊的長蘭和長鬆擔心不已。
徐燁給蕭蒔施了針,又喚長蘭拿來新的紗布,在蕭蒔瘦弱的手腕處放了血。
“世子爺是否又沒有聽微臣的勸告!”徐燁開口的語氣不大好,若是旁人便不敢對蕭蒔這麼說話。可徐燁才不在乎那些,他最討厭不聽話的病人。
蕭蒔迷迷糊糊的,遲遲沒有回答徐燁的質問。
“徐太醫,我們家爺突然發了高燒,這時候腦子還不大清醒,還請見諒。。”長蘭言語溫和,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有什麼樣的仆人。
徐燁冷哼一聲,收了針,一揮寬大的衣袍,“世子爺應當知道就算是杏林聖手,遇到不配合的病人,醫術再高明也無用!”
看著蕭蒔那張蒼白的臉,徐燁心底裏冒出一杆子火,不饒人起來,“你,你若是還執迷不悟!明年的這個時候讓他倆給你收屍吧!”
此話一出,硬生生的讓長蘭掉了眼淚,長鬆心裏也不好受。
低聲的啜泣讓蕭蒔睜開了眼睛,聲音似春日暖陽,溫柔又輕緩,“說這幹什麼,別嚇著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