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沒?昨夜裏有一戶人家忽然走水,官府巡夜的趕忙去救火。待把火撲滅,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少賣關子,你倒是說哇!”
“走水的那戶人家,是咱府城出了名的惡霸陳一刀他們的老窩,聽說火太大了,陳一刀他們睡得又沉,最後上下二十幾號人,無一生還哇!”
“竟有這等好事?那陳一刀在府城作惡不是一年兩年了,眼下落了個被火燒死,真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妙哇!回頭我買串炮仗回家放一放,再讓我媳婦兒燒點好菜慶祝慶祝。”
何穹走在街上,耳邊聽見的多是有關陳釗家走水一事。他的心情亦如街坊鄰裏一樣痛快,但高興歸高興,心中難免懷疑,轉頭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那場火來得有些奇怪?”
自打昨日發生綁架勒索一事,今天南星說什麼也要出來護送何穹,哪怕何穹說晉安府沒那麼多惡霸作亂他也不放心,於是就有了二人街道同行的一幕。
大堯民風開放,準許男男成親,可對女子還是一樣有諸多限製。未出閣的女子非必要不得出門,哪怕出門亦需要有人陪同,不得獨身一人。這導致街道上基本看不見妙齡少女,隻有一些上了年紀的婦人挎著竹籃來來回回。
何穹防得住小的,可防不住老的,二人每走幾步就有不少嬸子大娘目不轉睛地盯著南星,甚至還有些男子也盯著南星,更誇張的還流了口水。
街坊鄰裏雖不認識南星,可認識何穹呀,總有人拉著何穹問他身邊這位是誰,何穹隻能心累地一遍遍解釋這是他媳婦兒。
介於南星模樣實在美麗,大堯又有“擲果盈車”的風俗,不少人對他擲來鮮花與小果。
南星抬手輕巧地接住一個擲來的果子,挑眉道:“怎麼個奇怪法?”
何穹湊他耳邊低聲道:“你昨天才把他們打得不能動彈,夜裏他家就走了水,怎就這麼巧呢?”
南星麵不改色道:“你也說了,他們在府城作惡多端數年,想必結了不少仇家。昨夜興許是哪個仇家湊巧尋上門,順手放了把火罷。”
何穹若有所思地望著他:“真是如此嗎?”
南星輕咳一聲,頗為心虛地別開目光:“人都已經死了,我哪裏知道真相。隻要結果是好的,何必想這麼多呢?”
何穹想了想,點頭道:“也是。他們死了也好,免得城裏的小老百姓成日擔驚受怕。”
他伸手攬著南星的肩膀,同他咬耳朵:“這回就算了,下回不許背著我胡來。”功夫再高,也架不住大堯是個遵紀守法的泱泱大國。這回沒被官府發現還好,下回興許就沒這麼好運氣了。
何穹沒那麼婦人之仁,他有一顆俠肝義膽心,分得清好壞,陳釗一夥他早就看得不順眼了,若不是對方官府有人,他指定先一步結果了對方。
“夫君教訓得是。”
沒聽到訓斥,南星不禁心中暗喜,垂眸軟綿綿地附和了一聲,聽得何穹渾身骨頭都酥了。
要不是在外邊,他定要親親媳婦兒的臉。
昨兒後腦勺挨了一記悶棍,今早腦袋上的包塊就奇跡般地沒了。何穹下地溜達一圈,覺著沒事,便繼續來酒樓做活。
南星因此十分懊惱昨夜為他施法治療傷勢,不若這孩子該老老實實在家躺個三五日了。
一天的時辰過得很快,今兒酒樓又是提早打烊,何穹鑽出後廚來到大堂,竟發現南星正在櫃台後撥算盤記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