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四月,正是草長鶯飛,萬物新生的時節,春風溫柔拂麵而來,每一抹嫩綠都是治愈人心的好風景。

禹州通往若州的官道上,幾匹駿馬並一輛鏢車正匆匆向前,鏢車上高高懸掛著“長風鏢局”的旗號。為首的中年人年約40有餘,麵色威嚴,眸光銳利,渾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威懾氣勢。

徐林作為一個年輕的趟子手,之前都是跟隨隊伍在禹州境內走鏢,這次能夠前去若州,且與當家人同行,心裏著實是雀躍興奮。

說起這長風鏢局,起初在禹州並不起眼,不過當家人林天成武藝高強,連帶的幾個徒弟均十分不俗,幾趟鏢走下來,就在禹州周邊叫響了名堂。如今,隻要就看見鏢局旗號,沿途遇到的官府關卡多少會給些薄麵,等閑山匪均不敢造次。

“靈薇妹子,你說這一鏢到底是什麼來頭,竟搬得動咱頭兒親自出馬。”

被喚作靈薇的是一個一臉稚氣的小姑娘,聞得徐林此話,忍不住給他個白眼:“徐大哥,我們出發已有三天,這個問題你也足足問了我三天。眼看著還有一天路程咱們便要到達若州州府,屆時這趟差事就了了,你還糾結這個幹什麼。”

“嗨,我這不是想不出個所以然,心裏好奇麼。”徐林撓撓頭,“往常往返若州,咱頭兒都是交給立哥負責,這次卻親自出馬,著實古怪。”說著,他驅馬靠近靈薇,壓低聲音:“你說這鏢車上裝著的會是什麼貴重的物品?咱這一趟能賺多少銀子?”

靈薇一路被他擾的心煩,到此時耐心已然欠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語氣頗為不耐:“ 我看你是太閑了,想這些有的沒的。要我說,你這不靠譜的都能跟來,這趟鏢又能貴重到哪裏去。”

“嘿,我怎麼了?”徐林聞言氣急,黝黑的臉上泛起一層薄紅,“我是比不上立哥和辛夷小姐,但也比你能打,誰像你,隻有一身逃跑的功夫。”

這話算是戳了靈薇的短處,整個長風鏢局都知道,靈薇不是塊學武的料子,唯在輕功一途頗具天賦。隻見她的胸口起伏劇烈,顯然是氣得不輕,揚聲道:“你光憑蠻力,不長腦子,怕是連劉大娘養的那隻大鵝都不如。”

二人互不相讓,眼看氣氛越發劍拔弩張,仿佛下一秒就要動手比出個勝負,忽的二人額頭均是一痛,用手一摸,一顆鬆子糖出現在掌心。

與此同時,一陣女聲在前方響起,清淩淩的好似自冬日暖陽下融化的雪水,瞬間澆滅了二人之間燃起的怒火:“差事還沒了呢,都警醒著些。再吵下去,小心被爹和尉遲師兄聽到了,責罰你們。到那時,可別來找我哭哦。”

二人隨聲望去,視線落在前方駕著鏢車的少女身上。這女子應是二八年歲,一身玄衣,護腕束袖。簡單的束發,反而越發顯得她素齒朱唇,雙目澄澈。隻見她正回頭看向他們,雖語氣調侃,但眼中卻暗含警告。

徐林見狀摸了摸鼻子,看向四周,神色有些尷尬。而靈薇早已顧不得之前的爭執,隻見她驅馬上前,俯下身子對著鏢車上的玄衣女子連聲認錯:“辛夷姐姐,靈薇錯了,你別生靈薇的氣。”

眼見靈薇的一張小圓臉都快皺成包子了,林辛夷的故作的嚴肅也有些繃不住,隻得無奈一笑,伸出手摸了摸靈薇的頭,安撫道:“行了,我沒生氣,不過等到了若州府城,你可要賠我一顆鬆子糖。”

在前開路的尉遲立見爭吵已平息,便不再分神,他知道林辛夷為人直率,雖偶爾行事跳脫,但在正經事上是從來不會大意出錯的。

這次師父點了徐林和靈薇兩個小的跟隨走鏢,若不是有林辛夷管著,自己的耳根怕是難得清淨了,也不知師父為何帶他們走這一趟。想到此,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身側林天成的身上。

押鏢在前的林天成感受到自己大徒弟的視線,心下了然,遂問道:“你想問我為什麼帶那兩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