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因緣閣
這個開在老舊小區一樓臨街的小鋪子,說是臨街,也就是挨著一條幾乎沒人走的小巷子,而且都是正常的一樓住房改的店鋪,低矮頹廢中透露著淒慘蕭條?
我看著頭頂的招牌,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兒。
姻緣變成了因緣,那不就是單身俱樂部麼!還好是我自己來的,這要是情侶一起來,這倆人兒準沒好兒!
其實我來這裏也就是碰碰運氣,甚至於根本就沒抱什麼希望,我不相信我能這麼順利的把事兒就這麼了了。想得開也就看得開,看得開也就全當找樂子了。於是,我邁上疏鬆的台階,站穩了身子敲了敲門,推門走了進去。
“叮鈴”
進來之後我才發現,屋內對著門口擺放了一個老大的屏風,幾乎擋住了整個前廳,屏風前放了一張書桌和兩盆花,並沒有看見人。這麼大的屏風直接擋住了外麵的光線,也把原本就不大的屋子變的格外壓抑,我站著沒有動,裏麵的空間肯定更加陰暗,正當我想要開口喊人的時候,裏麵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進來!”
我皺了皺眉,探個腦袋往裏看,隻見雲煙繚繞之中,一個大概六十多歲的老太太盤腿坐在沙發上,見我沒有過去,便拍了拍身旁的空檔兒,意思是讓我過去坐。
我的心裏是別扭的,是抗拒的,是不可能的!
眼睛一掃,發現老太太對麵有個板凳,於是我就像個頭回出嫁的大姑娘一樣,扭扭捏捏的坐在了板凳上,凳子比我想象的還要矮,我蜷著身子別提多難受了。
老太太看我來這麼一出,就跟看傻子似的對我說“你這小夥子,怎麼淨幹這種讓自個遭罪的事兒!”
我一聽,話裏有話,這是高人!靈機一動,我問她“大師,您都知道了?”
“沒有什麼是他們不知道的,”老太太說著話指了指天,“你都到這兒了,有啥話還不趕緊說?”
嘶……這個話術我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為什麼打進門開始,我的心裏就充滿了抵觸,就好像是自己對這個地方不滿意,有一種厭惡的情緒,總之讓我感覺很別扭。
於是我編了個瞎話,隻說自己碰上了髒東西,問她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老太太沒急著回答我,不知道從哪摸出包煙,抽出一根,又把剩下的扔給我,我擺了擺手沒接。
吧嗒吧嗒抽兩口,老太太嘖嘖兩聲跟我說到“嘶,你這事兒吧,呼……打你一進門我就感覺出來了,你身上有東西!”
我下意識低頭往身上看,老太太斜楞我一眼,“別瞅了!”
我訕笑兩聲,老太太又吸一口,慢悠悠的說到“擱以前吧,這也沒大多事兒,我就能給你去了,給你報福保平安,但是現在我歲數大了,而且你身上的這個冤親債主啊,它不是單獨出來找你的,你明白不?”
她說的漫不經心,我聽著卻是一驚,不是單獨出來的,什麼意思,還有別的?我心如死灰,這是惹了多大的麻煩!
見我神情呆滯,老太太衝我吐了個煙圈,熏得我眼淚差點出來。“你別害怕,你這樣,我給你拿個名片,你就去這個地方。”說著扔給我一張名片。
我抓起名片抹了把眼淚,正麵印是“懷恩寺歡迎你”,背麵是手寫的“因緣閣”下麵是一串電話號”。
我算是看明白了,想進這個圈兒,人人都得有名片,那感覺,都跟中介似的。
“這裏的大師都是給領導們指點迷津的!平時你都碰不到這麼好的機緣。咱倆這是有緣,你又有難,我就當發慈悲心了!”
前麵說的,我將信將疑,後麵這兩句,假。一個字假,兩個字很假,三個字假到家了。
一番同樣虛假的恭維感謝之後,我起身表示要走。
老太太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個二維碼,放在桌子上,手指敲了敲桌子。
“多錢?”我問。
“不談錢,隻談緣,二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