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被掛斷,在昏暗的偏僻旅館裏,李瑾誠雙手插進發間,手上的力道一點點加重。他頹敗的蜷縮在單人床邊,痛苦不堪的回憶翻湧。
在李瑾誠的記憶裏他母親是個溫婉美麗的女人,雖然長著一張混血的臉,但是由於從小生活在國內,言行舉止有著東方女人的韻味。他隻記得母親做飯很好吃,家務做得很好,開著一間不大的小花店,而那個男人,他的親生父親,總是很忙,隻是時不時的會來陪他們,每次來都會給他帶玩具和零食,母親也會更開朗,在那段時間裏,其實李瑾誠是期盼著他來的。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放學回來,聽見了一向溫婉的母親歇斯底裏,她讓那個男人滾,永遠都不要再來。當時他不明白,後來再大些他猜到了,那天應該是母親知道了那個男人有妻子。
母親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幾日,再出來時整個人消瘦一圈,眼神悲切且堅定的對李瑾誠說:“他從此以後再也沒有爸爸”。
而也就是那天,她的母親出門後再也沒有能回來。
李瑾誠想到這裏已經眼淚不可抑製的往外湧,心也被越收越緊,可回憶的閥門一旦打開,又豈是那麼容易關閉的。
那天,李瑾誠清楚的記得,他手拿著考試得的獎狀,他想等母親回來給她,這樣她也許會開心起來。可等了很久,直到太陽漸漸燒紅天空,他終於等不及跑去了花店,在店門口隔著玻璃便看見了裏麵的場景,而同時被鉗製住的母親也看見了他,對他暗暗的搖頭,示意他不要進去。
李瑾誠就那樣躲在外麵,目睹著裏麵的情景。
一個衣著華貴的女人,看著比母親年紀稍長些,明明長得是好看的,此時卻看一眼讓人遍體生寒,而那個男人,就站在一旁,微微低著頭,默不作聲。
“你想怎麼解決?”女人語氣不辨喜怒。
“我會和她斷絕一切關係,把他們送走,再不相見。”
是他們,不是母親一個人,原來那時他也被發現了。
女人突然發笑,眼神盯著那個男人,“你是覺得我很好騙嗎?今天我給你選擇,要麼放棄你的所有,要麼放棄她,你別忘了沒有我家,你還隻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
“我說了……”男人的聲音很小。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如果你想要他們。我答應你留他們一條命給你,就當是盡我們的夫妻情誼。”
一個保鏢得到授意,將一把匕首扔在那個男人腳邊。那個男人,他的生理父親,幾乎沒有猶豫的撿起那把刀,在走到母親麵前時,對上母親的視線,還是頓住了手。就在這時李瑾誠跑了進去,哭喊著放了他母親,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到了他身上,沒人想到他母親就在那時用力迎上了那把匕首。
鮮紅的血染紅了母親淡藍色的裙子,染紅了地板,和躺在地下踐踏碾碎的玫瑰融合一體。
本來是有搶救的機會的,但是母親為了救他放棄了,李瑾誠隻記得最後母親隻是拚命的跟那個女人道歉,求她放過他,給他一條生路……直到說不上來話,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才不舍的看向他,那個眼神他終生難忘。
也成為此後他久久揮之不去的噩夢。
是母親的命換回他的命,自那後李瑾誠便被送往A國,再也沒回來過,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也沒有出現和聯係過他,但是他知道有人在監視他,比起那個男人,他更願意相信是那個女人派的人。
後來他創立了H組織,力量漸漸壯大,那個噩夢和那種受人控製的感覺才變弱,這也是他對重建H組織執念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