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角落,散落一地的酒瓶。
“值得嗎?”聲音低沉的男生帶著惱怒的握住身邊穿白色隊服的人的手腕。
“我不知道。”身穿白色隊服的少年掙脫手腕,“你喝醉了。”
“你怎麼就不能看看我?你看看我啊。”醉酒的傻子說話都是含含糊糊的。
林脈是不想和醉鬼講道理的,特別是這種喝醉酒之後像基地金毛一樣粘人的醉鬼。
“你來,我給你當狗……”
“當初你說過的,你說過我們要一起拿冠軍……”
“騙子……gtg對你不好,他們把你當成救命稻草,你來我和教練說我們打中核體係,我野區都歸你……”
“對不起,我不能離開gtg。”林脈在他耳邊輕聲低語,呼吸打在他的耳畔,有些莫名的癢,沈自語聽見他說,“我想過的,我真的,抱歉……”
而後便是長長久久的沉默。
其實沈自語很想問,到底是他gtg給你灌了迷魂湯還是他許望給你灌了迷魂湯。
讓你寧願守著一個這樣的隊伍,哪怕這個俱樂部讓你直播的時間越來越長,讓你在這個隊伍裏承擔“孤兒院院長”的角色,讓你背負“團隊毒瘤”的罵名,寧願選擇一個轉手後前途未卜的gtg,也不要我。
沈自語是清醒著的,清醒的感知從心底反複折騰的那塊地方像被人揪著的疼。
就連真心也隻能成為他眼裏的胡話。
寧願逆版本玩中核體係強行帶gtg進a組的人,從青黃不接的隊友到落後別人一條街的賽訓組,甚至連管理層都忽視的地方,到底憑什麼讓一個三冠中單拖著它負重前行?
林脈畢竟是gtg的人,他又一身酒氣,萬一被粉絲拍到明天可就是電競新聞頭條:春季賽冠軍打野Yu酒醉街頭,mng或將解散的頭版頭條。
林脈歎了口氣,從通訊錄界麵找到個熟悉的號碼,撥通了,電話那頭良久傳來男聲,“喂?”
“你家打野醉了,你有空過來接他,地址我發你微信了。”林脈歎了口氣,“還像小孩一樣,不讓人省心。”
“好,我馬上到。”通知到人,林脈才放下心來。
林脈看著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某位打野,他雖然醉了,卻不像從前一樣喜歡抱著人大喊大叫,反而整個人看起來很安靜。
果然離開太久,人都是會變的。
“小孩偷偷喝什麼酒,回俱樂部得扣兩千塊工資了。”mng鋼鐵紀律,每一條都規範著職業選手的行為。
說來感慨,這中間好多添上去的條款還是他們mng舊時的五個人商量著定的,當時現在的冠軍打野還是個青訓營裏傲氣假高冷的小屁孩。
“回去了要好好訓練,以後直播遇上stg的人別一副嫉惡如仇的樣子,他們欠了我可沒欠你錢。”
“聽老k說你每天訓練跟不要命似的,職業選手的手就和命一樣重要,戰隊直播多學學丁寧他們偶爾水水時常,別整天三點一線的宿舍食堂訓練室。”
“你要聽話,老k私下偷偷和我說,他覺得你是他在青訓營裏帶出來的最好的苗子了,我就知道我不可能看錯。”
絮絮叨叨的言語極其輕,但能在人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經久不散。
明明當時你是還在的時候他們都說我是整個青訓營裏最不配上場的人,明明當時隻有一個人站在我身邊,那麼堅定的選擇過我。
後來你走了,我榮譽加身,全世界好像都在用稱讚和鮮花把我捧上神台。
你當時走的時候,那麼決絕的和我聊利益聊gtg的優厚條件,怎麼現在還會記得從前呢?
沈自語裝作不舒服,翻身側過去,實際上偷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意。
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還像從前一樣,在mng做那個溫柔安定的核心,做我心裏的定海神針。
林脈在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散落的酒瓶和掉在地上東西散落的雙肩包,以及掉進沙發角落裏的醉鬼的手機。
觸碰到鎖屏按鍵,屏幕自動亮起,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承載著榮譽的圖片,幾個大男孩圍在中間,林脈懷裏抱著獎杯,金色的雨落在發間,他的目光望向一旁。彼時悄悄注視著一旁作為替補尚顯青澀的沈自語,雖然那個賽季他作為替補隻上場了三場,但那是他們倆唯一的真正意義上一起拿過的冠軍。
也是林脈在mng的最後一個冠軍。
“對不起。”林脈帶著愧疚的低頭無力又失落。
我當初的承諾是認真的,現在的愧疚也是。還好,現在的mng如日中天,你拿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個屬於自己的春季賽冠軍,隻是身邊的中單不是我了。
難得的沉默,不知過了多久。
包廂的門被推開,來人穿著黑色衛衣,左耳帶著黑色的耳釘,生的高高壯壯的,一臉怒氣,像是來尋仇的,還好是mng的首發上單齊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