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靈域告示上寫的測靈根之日了,若梨坐在木凳上,就著微弱的油燈照亮,用麻布細細的擦拭著白日裏特地打磨過的利劍。她已經與各方勢力聯合,準備在測靈儀式上帶領將士們打亂儀式。
刺骨的寒風從帳篷外灌進來,麻痹了若梨的意識,她隻覺得一陣恍惚過後,仿佛有什麼東西猛地擊中了她的後腦,便徹底失去意識暈過去了。
再醒來時,若梨看到當初要殺了她的何緣君正滿臉輕蔑地俯視著自己。她略微動了一下已經發麻了的身體,果然自己是被綁住了扔在地上的。
清風真人見若梨睜開了眼睛,就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控身符遞給何緣君,“時辰快到了,給她貼上吧。”
“是,師父。”何緣君接過符紙蹲在若梨身前,無視她那雙充斥著仇恨和怒火的眼睛,手指用力地擦拭若梨臉上那道醜陋恐怖的劍傷。
若不是自己用整整一年的外門弟子補給換來了三品潤膚丹,脖子上的傷痕恐怕會比若梨臉上地還要難看。
“疼嗎?”何緣君如同一個親和的大姐姐一樣溫柔地詢問若梨,可她手上的力道卻絲毫未減,笑語晏晏地掐著若梨的臉強迫她站了起來。
“你先別怕,”何緣君控製住若梨因為疼痛而顫抖的肩膀,向控身符中輸入靈力,將符貼在她的後背,“以後還有更讓你怕的事呢。”
“好了”,清風真人有些不耐煩,這個徒弟不僅資質差勁,還沒有眼力見,“帶她下去梳洗吧。”
何緣君勉強收斂住臉上暢快的笑容,催動符咒,控製著若梨跟自己走進內室。
日冕指針的陰影投向辰時的位置時,王城的測靈儀式正式開始了。
一身粗布麻衣,做普通百姓打扮的將士們正混跡於人群中,他們震驚失望地發現殿下竟然穿上了同靈域人一樣的衣服,與他們一同站在那高台之上。
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控製的若梨看到到台下眾人詫異的眼神,神魂隻得無聲地呐喊掙紮,拒絕著來自別人對自己身體的指示。
然而,她卻不自主的揚起嘴角,“我是炎國前任國君之女,宮若梨,感懷靈域玄天宗為我國肅清朝野,降下恩澤。我因仰慕靈域之聖法、玄天宗之聖舉,自請加入玄天宗,還望諸位隨我一同前往靈域,共求長生大道。”
這一字一句,都被何緣君用靈力清清楚楚地傳到在場的每一個人耳中,讓正在猶豫是否參加測靈儀式的百姓下定了決心,動搖了本不願讓孩子背井離鄉遠離自己的父母的心,也將若梨的心撕成無數碎片,變得鮮血淋漓,千瘡百孔。
接下來的一切,似乎都在她的心上刻上了無法磨滅的傷痕。
將士們失望地放棄鬥爭,悄然離開。數不清的少年兒童走上測靈台,懵懂地告別親人,留在若梨的身後……
她,成了一個叛國者。
冬至已過,次日清晨,天空飄下的鵝毛大雪覆蓋了朱紅色的王宮,擋住了凡人前來送別的道路,卻擋不住靈域飛船起飛的天空。
所有測出了靈根的孩童都被單獨安置在飛船上的房間裏,唯獨若梨享受到了能與清風真人的弟子同住一間房的待遇,這讓大家都羨慕不已。
在何緣君的房間內,若梨正鮮血淋漓地躺在地板上,臉頰上已經結疤的劍傷被完全掀開,暗紅色的血跡凝固在一張漂亮的小臉上,發絲淩亂,衣裳髒亂。
“怎麼樣?蝕靈丹的滋味好受吧。”何緣君踩在若梨的手背上,用力碾壓。
一品的丹藥對付煉氣初期的修真者效果不顯,但放在未曾引氣入體的凡人身上,也足夠讓她痛苦難耐了。
若梨體內脆弱的經脈在藥力的猛力衝刷下,出現了無數細小的裂痕,身體表麵的衣服也漸漸地被滲出的血絲染紅了。
巨大的痛苦讓她咬破了失去血色的嘴唇,在地板上蜷縮著身體。
快慰地看著若梨這副狼狽的樣子,何緣君心中的鬱氣終於得到了舒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