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新城的天氣就像一個大火爐,籠罩著這座小城,壓的人喘不過氣來,仿佛一點火星就能燃燒,滾燙。就連三樓的陰麵教學樓都沒放過,像個巨大的蒸籠似的。
“砰砰砰!”原本嘈雜的教室被幾下敲門聲震的瞬間安靜下來。
“安笙,你出來一下,其他人安靜自習。”班主任站在門口衝她招了招手,神情有些嚴肅。
安笙合上筆記本,把它塞進抽屜裏,她看起來很平靜,像是清楚老師來叫她做什麼,甚至臉上連該有的反應都已經變得波瀾不驚。
她看著周圍同學的交頭接耳,突然感覺那連螞蟻都聽不出來的嗡嗡聲居然有些刺耳,她直接朝門口走了過去。
前麵有些膽大的扒著頭往門口瞅著。
“安笙啊,你的轉學申請已經辦好了。”老師猶豫了一下,抬手推了下那快要掉到鼻梁的眼鏡,還是又張了口“你的情況比較複雜,雖然留了級,但你在這班的狀況我也大概知道些,老師呢也盡可能幫襯著。”
“好,謝謝老師。” 安笙淺笑。
轉頭朝樓道的窗外望著,昨夜雨後的水珠順著窗沿的軌跡往下滴,慣性,沒有任何選擇,跟自己一樣不可抗的像個機器。
此時本就沒什麼人的樓道和著窗外的蟬叫聲顯得越發的靜了,連呼吸都聽的徹底。
老師歎了口氣,臉上掛著些許無奈,這麼好的學生。
他看了看安笙,有些憐惜“其實有些事情真正清楚的隻有自己,那些流言最終隻會是流言,這次轉學我相信會是你生活的新開始,努力學習,未來還是自己的。”
陽光透著玻璃照在安笙的白皙的臉上,清秀恬美。
她點點頭,看著老師愣了幾秒,已經出汗的手朝校服褲子上緊緊地攥了攥,往班裏走去。
流言真的隻是流言嗎?那為什麼旁人這麼輕鬆就能用它將我刺的遍體鱗傷,毫不費力。
終於還是要轉學了,盡管原因是跟她扯不上半毛錢關係,安笙也覺得心裏輕鬆了不少。那種被全世界討伐的負罪感在她體內噴薄叫囂著,已經快要讓她窒息。
我剛聽門口老師好像說安笙要轉學。
是嗎是嗎,轉就轉吧,要是我我估計也會轉,還怎麼在這待下去。
我也是聽她原來班的同學說的,估計那事是真的。
哎,她可真狠心,我媽說要不是因為她報警,她家也不至於這樣。
......
班裏竊竊私語著,像是巷子裏的婦女們扯著閑話,還很起勁,絲毫沒有因為安笙的進來而要停止的意思。
安笙原本勉強扯出來的一絲微笑瞬間又恢複原樣,如果可以,真希望自己能做個假笑手術,這樣就不用再去應付任何人。
她穿過那片嘈雜走到座位上拉開凳子,把桌上的一摞書都塞進了書包裏,連同藏在抽屜深處的那盒氟西汀。
班裏突然安靜下來,靜的發怵,周圍餘光時不時地朝這邊瞥來,盯著安笙收拾書包。
“安笙,他們說你要轉學,是真的嗎?”同桌蘇蘇低聲問她。
“嗯”安笙本不想說話,但還是習慣性地應了一聲。
“是因為她們傳閑話嗎?”女生猶豫了片刻,又說“對不起安笙,我說過他們,可她們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