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荒年(1 / 2)

滄瀾界北域,大離王朝因戰亂出現了建國以來最大的荒年,百萬甚至是千萬的荒民群在大離境內漫無目的的遊蕩。

這個秋收已過的時節,不需些許時日,冬天便會不請自來,荒民們必須在冬天來到之前,找到一個"安身之所"。

青州境內,一股數十萬人的荒民群中,一個麵瘦肌黃,頭發如同草叢一般幹枯的少年跟隨著隊伍如行屍走肉一般邁著機械式的步伐,他們必須今天天黑之前,青雲府的青覃縣。

這一路走來,戲語才見到了許多,有荒民們聚集起來去地主家門前鬧事,被打的體無完膚甚至於命喪當場,有人們饑餓難耐,易子而食,有人為了一口吃食,不惜成為富人之牲畜,搖尾乞求。

這一路走來,他見了許多,也懂了許多,原來在人命麵前,一切都是無比脆弱的,原來在世道麵前,人命是如此可笑。

萬般人物無歸處,月無痕,傷長駐,最是多情留不住,寒塞心,淚滿目。

秋風的瑟瑟灌蕩著人耳,一行荒民終到了青覃縣,戲語才第一次看到城牆,那牆不算高大,但在此時,它在戲語才眼中是那麼的雄壯。

夕陽已然西下,落日的餘暉似眷戀不舍的,在大地上留下今日最後一絲光亮。

"哪裏來的賤民,兩文錢的入城費都交不起,給我打。"一守城官兵道:

"官爺,饒命啊,官爺,小人是隔壁縣下麵小山村的,賊軍過道逃荒到這來的,別打了,官爺,饒命啊"一老漢道:

"呸,沒錢?沒錢你走什麼大門,爺爺今天心情好,給你們這群賤民指個門,看到大門旁邊的洞了沒,沒錢你們就都從那狗洞鑽過去。"

"多謝官爺不殺之恩。""官爺大恩大德。"成千上萬的荒民伏在地上磕頭,場麵頗為壯觀,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那官兵做了什麼大恩大德之事呢。

戲語才跟著大眾一起跪下,這一路走來,他對這種現象見怪不怪了,明明進縣城不需要兩文錢,明明官兵在嘲弄他們,他們還要將他當作救命恩人一樣。多麼畸形人們,何其可悲活法。

隨後戲語才跟隨著荒民群從那洞中鑽了過去。看到青覃縣裏的景象,街道上十人有七人是荒民,看上去熱鬧,實則是滿目淒涼。

他們這一批人還算是幸運的,隨著荒民們源源不斷的進入青覃縣,等到青覃縣承受不住偌大的人口時,青覃縣縣令便會下令關閉城門,屆時,到來的荒民們隻能靠著城郭處聚堆休息。

倘若是城中大戶人家組織施粥,人們還能吃個半飽之飯,但若是無人如此,經過冬天的凜風和饑餓,能活下來的都是命不該絕之人。

當然,這與戲語才沒有什麼關係,此時的他正在城中遊蕩,身上的糧食省著吃也隻夠吃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