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是夜的光明。
懷裏的人開始冰冷僵硬,屬於她的新月正在一點點泯滅。
姝晏抱著江欲直奔冥界,神界說人死了都歸冥界管,那麼是否隻要把江欲的魂魄找回來,他就能醒過來?
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她不能沒有他。
冥界通道緊閉,姝晏進不去一點。
不知是熔萃了魔氣的原因,還是太過於焦急懷中的人,她總是沒由來的暴躁。
六界通道關閉可沒那麼容易打開,不停息地,姝晏一下一下砸在通道門上,不知疲倦。
大門上掛著些如泥的肉,混雜著鮮血一點一點順著門往下蜿蜒。
她乞求著,希望冥界之主能放她進去,五界皆懼魔界,她替他們把魔界殺了個幹淨,她隻是想江欲活著。
江欲一介凡人,對他們明明沒有 任何威脅,她還他們永世安寧,他們卻不願還她一個江欲。
整日天旋地轉的,冥界之主無法,隻得打開通道。
他毫不懷疑任由這瘋子砸下去,冥界的天都能被她砸出個窟窿。
“我求你,把江欲魂魄還給我好不好?”
她卑微的請求著。
冥界之主一臉苦色,“我的祖宗啊,不是我不給您,自聽說您殺絕神界時,我就查過了,冥界沒有您口中叫江欲的人,我連夜收集了貴公子的畫像,整個冥界都找不出一個像的人,您可饒了我吧。”
姝晏拔出無妄架在冥界之主脖子上,一改之前卑微的態度,“說,不然我殺絕冥界,我保證,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飛快彈開脖子上的重劍,“撲通”一下,冥界之主直接一個滑跪在離姝晏三米遠的地方。
“您可別!六界之大,人界妖界魔界鬼界神界!全都有可能!說不定他被困在六界的某個角落。當然,冥界您若是信不過我,您自己找也是可以的,若有需要,冥界定當竭力配合。”
收了無妄,姝晏兀自在冥界一點點翻找起來。
冥界被姝晏翻了幾十遍,看著即將暴走的姝晏,冥界之主立馬保證,眼神堅定得要吃下十頭牛。
“您去別的地方看看,冥界我給您盯著,一有消息,立馬彙報給您!”
…………
冥界,沒有一絲江欲的蹤跡。
山花燦漫、灼陽碧林、枯黃敗日、寒梅獨孤……
晝夜交替,四季更迭。
腳下群臣長跪不起。
眾人高呼,“帝君三思!”
聲勢浩大,震耳欲聾。
“孤心意已決,國師德才兼備有一國之君風範。”
姝晏無聲的歎了口氣,看著這些曾經每一張臉都足以讓她頭疼欲裂的大爺大嬸,匆匆感歎時光荏苒。
“眾愛卿請起吧,孤……再無精力打理月國,孤想,你們也不想月國在我手裏走向衰敗吧?”
陶丞相:“帝君為何非要如此?”
“丞相最是明事理,國師如何,相信大家有目共睹,孤認為,他擔得起帝君之位,此事已定,眾愛卿退下吧。”
“帝君!帝位怎可傳位於外姓之人!?臣等請帝君三思!”
太陽穴突突直跳,有些頭疼。
隨意將頭頂王冠取下,姝晏平靜的注視著眾人。
她難得對他們有點耐心。
“眾愛卿不明白嗎?隻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國家依舊繁榮昌盛,那麼這帝位上坐的是誰?姓甚名誰?對百姓來說都不重要!他們要的,隻是安寧一隅。”
一群人紛紛側目,頓時頭埋得更低了。
……
“姝晏,你知道的,他已經不在了。”
手中的龍袍,麵前人不接,姝晏直接放在桌上,倒了杯茶,眼裏放空。
“我不知道。”
南禾無可奈何,姝晏一向固執。
是不知道,還是不願意接受。
下雪了。
院子裏一枝紅梅獨秀,傲雪欺霜,在滿眼的白色裏,似乎顯得有些孤寂。
“我在這裏等你,累了就回來,月國永遠是你的。”
紅色身影漸行漸遠,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大雪無情覆蓋,他再也尋不見她一絲蹤跡,不知去向,亦不知歸期。
山花燦漫時。
她摟著懷裏人自言自語。
“阿欲,花開了。”
“我們一起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