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是在今天下午康複出院,也邀了我去,我想了想,還是不去好了,畢竟我離開他的時候他還年幼,大概是不記得他還有一個哥哥了。再說,最艱難的日子他都一個人扛過來了,現在過得也還可以,我沒必要再去錦上添花,以前的時候心裏明白明白地知道他已經不在人世了,但幾十年間還一直在心裏掛念著,如今機緣巧合,居然能讓我再見著他,我已經很感激上天厚待了,至少不用在午夜夢回的時候痛恨自己幼時的軟弱無奈了。
打電話訂了回LA的機票,律師事務所的爛攤子在陸風的幫助下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柯洛也慢慢熟悉了公司的事物,我自己半生浮沉,也想好好休息一下。上午約了陸風出來談了半天,跟他坦白了以前和童善的事,和我所料的一樣,他也沒說什麼,當初我和他一起創業的時候,什麼事情沒有遇到過,可以算是生死與共,甘苦同當的交情了。隻是聽說我要回去的時候微微皺了下眉,然後就在一起喝了幾杯,我拜托他看著點林竟他也應了。
在公寓呆了半天,也沒有什麼行李要收拾的,□□和證件我向來隨身攜帶,其他的都可有可無,我定的是晚上的機票,可以在飛機上好好休息,出慣差的人,我知道怎麼最為享受。
正準備出去好好吃個飯然後去機場候機,電話響了,是柯洛。這趟回來,不但再次遇到了算是多夜情的對象,也湊巧發現了自己居然有做替身的資質,心裏不痛快是肯定的,但也不是很糾結,再兩個月就是我四十歲的生日了,年輕的時候什麼境況沒遇到過,這種事笑笑就算了,我對他的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也未嚐不是因為陸風的關係,年少輕狂,總是喜歡一些求而不得的東西,陸風那時候正是我喜歡的類型,便試探著追求過,卻意外遭拒,後來我隨著他創業,這份情便慢慢不了了之了。而且我一向見獵心喜見色心異,不過也是一時迷戀罷了,以前也曾認認真真的用十幾年的時間喜歡過一個人,在郊區買好別墅準備和他雙宿雙飛時,噩耗傳來,臨死的時候抓著我的手許諾下輩子陪我,我隻顧著流眼淚都忘了自己說了些什麼,現在想起來卻恍若隔世,隻是記得當時那種絕望般的痛苦,若不是還有兒子小思需要照顧,我隻怕自己當時真會下去陪他。不過現在這些都快忘記了,我照樣活得風流瀟灑,每天都喜歡吃點零食,有需求的話就去夜店找美少年。至於他,我真的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也就每年去他的墓地看看,甘續泉路斷,願作三生暖,我都不知道當時寫那兩行字上去是什麼心情,總覺得每念一次心就痛一點。
前幾天小思打電話讓我回去陪他,小思今年25歲,比林竟還大一歲,是我十五歲時和一個不知姓名的女人生的,現在想起來我年輕時過得的確有點太過荒唐了,不過,也正是因為小思,這麼多年來我才有理由撐得下來,我爸爸雖然好賭,到後來都算計到妻兒身上,但他也有對我好的時候,剛開始,我們家境況比較好,爸爸每天都會買一些小零食放到我枕頭低下,估計我現在這麼愛吃就是那時候慣出來的。我也很寵小思,基本上都快沒原則了,他幾個月的時候就被他媽媽帶給我,作了DNA比對後就一直由我照顧。所以他一直很粘我,像現在這樣我一去半年多的情況還從未有過。
又胡思亂想了,按下了通話鍵,聽見電話裏亂糟糟的。柯洛興高采烈地說:“lee叔,你怎麼不過來?大家都在,小念剛才還問起你呢”
“呃,我有點事情要忙,估計沒時間過來了,這樣吧,你代我向他問個好吧。”
“恩,那也行,lee叔,我下午要送小念回s城,你自己好好吃飯啊。”
“恩,知道了,拜拜,”就算你要來我也沒有時間招待你。想了想,又給林竟掛了個電話,他也在醫院替舒念慶祝,聽見他跑了個清靜的地方才問我有什麼事,切,沒事就不能找你了,話雖如此,我還是告訴他下午就要回家了,問他要不要一起吃個晚飯,林竟說了一句你等我就掛了電話,我隻好在公寓等著。
林竟一會兒就到了,先是問我怎麼突然要回去,我跟他說小思打電話過來,他也就不說什麼了,他和小思相處的不錯,經常一起玩遊戲,也知道我向來是無原則地寵愛這個兒子的。我們挑了一家以前常去的家常菜飯店,林竟雖然東西愛挑貴的買,但卻喜歡吃一些平常的東西,雖然我菜煮的不怎麼好,但他和小思總是會很給麵子的吃完的。吃飯的時候我又嘮叨了一會,林竟照樣愛理不理,一個勁給我夾菜,吃完飯我又打的送他到陸風家樓下然後才去機場,這樣一折騰,換好登機牌就正好可以上飛機了,我找到自己的座位關掉手機就眯著眼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