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鄰居正坐在院子裏吃飯，看到她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雞。
“小翠兒，這是要去哪裏？”
薑晞怯怯地說:“有人買雞，我媽讓我送過去。”
鄰居歎氣一聲:“都這麼晚了，你媽又去打牌了？”
薑晞點了點頭，“嬸嬸，我先走了。”
薑晞拿著雞剛拐出村，前麵樹底下一道黑影搖搖晃晃地走過來
看身高和聽聲音，是在外麵瞎逛，已經兩天不回家的周平川。
薑晞趕緊退回去，躲到村祠堂裏。
她站在碑後，看見周平川搖搖晃晃的走過來，聲音越來越近。
接著他疑惑地往祠堂裏看了一下，薑晞忙緊緊箍住亂動的雞，整個人躲到碑後麵。
“奇怪，剛才明明看見個人影。”
周平川嘟囔了這麼一句。
薑晞脊背挺直，背後出了層汗。
今年她十五歲，剛初中畢業。
雖然力氣比周梅大，但麵對人高馬大的壯漢周平川，她根本沒辦法反抗。
感覺到周平川的腳步往祠堂裏走，聲音越來越近。
薑晞屏住呼吸，瞥見不遠處牆角立著的木棍。
如果周平川走進來，她立即把兩隻雞朝他扔過去，然後快速地拿木棍敲他後腦勺。
“老二，你這人，是不是又喝醉了？怎麼還往祠堂裏去了？”
村裏叔叔嚷了一句。
周平川在家排行老二，村裏人都叫他老二。
周平川被他這麼一嚷，嘀咕道:“我進來幹嘛來了？”
“家往這邊走。讓你少喝酒，總不聽。天天讓周翠一個人幹活，你看別人家姑娘，十五歲都八九十斤了。周翠一米六多的人，七十斤都不到。”
周翠是周平川跟周梅給薑晞取的名字。
周平川抬腳走出祠堂:“我家就她一個，她不多幹點，誰幹？你看誰家孩子能讀書到初中的？不都是小學畢業就嫁人了？”
“唉，唉，唉，你站穩，小心點，往這邊走。人家不是讀書的料，周翠年級第一，還考了重點高中。前兩天老師到家裏勸你們，讓她繼續讀書。周翠媽一口拒絕了，還過來托你嫂子給介紹個好人家，彩禮給一萬就行。你看看，這都什麼事啊？”
聲音越來越遠。
薑晞新換的衣服被汗水浸濕。
原來周梅不讓她讀書，還偷偷幫她選人家了。
彩禮一萬塊。
果然不是自己的女兒，怎麼賤養就怎麼來。
周平川回家後，肯定會發現周梅。
他們兩個很快就會追過來。
薑晞趁著夜色，加快速度跑出了村。
這邊是郊區，沒有公交車。
平時會有大巴車過來，但一般上午來一趟，下午來一趟。
這會兒出去就得坐摩的。
摩的司機都是村裏的熟人。
薑晞到外麵的小賣部門口時，那裏正好有個村上的叔叔吃飽飯了出來拉客。
叔叔看見她手裏拎著兩隻雞，問道:“周翠，這是要出門啊？”
薑晞怯怯地點點頭:“我媽要我送雞去給她的牌友。”
叔叔看薑晞瘦骨嶙峋的，估摸著周梅又是輸錢給別人了，所以拿雞抵債。
叔叔拍了拍座墊:“上來吧，那個牌友在哪？”
薑晞說:“在火車站。”
摩托車剛啟動，後麵傳來周梅和周平川的聲音。
叔叔疑惑地說:“是你爸媽的聲音吧？”
薑晞心底慌亂，但還是怯生生地說:“他們兩個又因為我爸出去玩吵架，叔叔你快開車，晚送到了我媽又要罵我。”
叔叔想了想確實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