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漸少,人煙興起,城中,許多視線,或好或壞的目光稀稀落落在她們身上,榛苓自然知道是為什麼,原身因為撞擊樹木,一時失血過多而死,即使經過雨水衝刷,血水也不是那麼容易洗掉的,便也很難讓人不想歪。

眼前落下一片陰影,榛苓剛抬頭,就見老太太愛憐的問,“小姑娘,是找不著家了嗎?吃飯了沒有,我這裏有剛為我孫子買的綠豆糕。”

老太太靠近,才清晰的看到兩人身上有多狼狽,與她孫子相差無幾的年紀,身上都是泥土,貼著身子,說不清多難受。

尤其是榛苓,衣服上都是血,臉頰蒼白,走在那裏,感覺一會就會倒,她一拍大腿,“哪個殺千刀的,給娃娃弄成這樣了,疼不疼啊,走走走,去診所。”

榛苓強忍嘔欲,喘息道“有人,有陌生的女人要抓我們賣掉。”

人群中衝出來一個男人,彎身,按住榛苓肩膀,“慢慢說!”

周圍人立不住了,無論什麼年代,聽到出現人販子,都讓人心生憤怒,此起彼伏的聲討越來越多,男人問榛苓,“在哪裏?”

老太太氣得,恨不得現在衝到外麵,把人販子打一頓,“哎呦,孩子還傷著呢,趕緊送醫院,邊走邊說。”

榛苓沒有拒絕,緊趕的路程,讓她疲憊到極致,忽地一輕,聚集的群眾越來越遠,她扭過頭,對上陌生的眉眼,是從人群中衝過來的男士。

寸頭,一身綠色軍裝,臉部線條硬朗,光是看著能讓人安心,“別哭,哭了臉上就得留疤。”

醫院簡樸,兩層小閣樓的設計,歲月映照,牆壁上印刻著時間留下的印記,微微泛黃的玻璃與木門,一切與冰冷的星際,那麼不同。

“讓我看看。”

“我妹妹也需要看病,她身上我不知道還有沒有傷,麻煩您了。”

榛苓拉過瑟縮的小姑娘,小姑娘突然執拗起來,“我不疼,姐姐頭上破了個大洞。”

醫生一聽,一步從小姑娘身邊,來到榛苓身後,撩過枯草一樣的頭發,發根下,紅的發紫的大包往外冒血,“這得縫針,頭暈嗎?”

連續問了幾個問題之後,醫生讓開單子,讓去檢查,一係列檢查下來,醫生眉頭簇緊,簡單說了自己的猜測,老太太緊張不行,榛苓看她,說是老太太,其實也不過五十來歲,白發夾雜黑發,條紋上衣,黑色長褲,很普通的裝扮,唯一的區別,是沒有補丁。

直到躺在床上,小姑娘臉也被包紮,榛苓仰頭,不錯過老太太的所有表情,她問,“我與您素不相識,您為什麼對我們這麼上心,您就不怕我們是騙子?”

“哪有說自己是騙子的,你們兩個才多大啊,有十歲嗎?”

“我沒有,姐姐有,我們不是騙子,是三姑…”小姑娘急於解釋,說到最後,突然垂下頭,眼淚蓄滿眼眶,“是三姑帶我們去的。”

“不是還有我嗎?不哭了,她不值得哭的。”榛苓早從055那裏知道的小姑娘的事情,也知道若她沒來,小姑娘會麵臨什麼,故此,她擦幹小姑娘的眼淚,開始給她講故事。

榛苓其實不會哄孩子,她所在的地方,是末世後,分裂又聚合形成的新的世界下,帶來的是長久的生命,不老的容顏,那裏有各種的武器,各種的人,也有她這種接著末世巨大能量體,化成形的植物。

她能講的,便是自己的所見,那個炫彩又孤寂的世界。

另一邊的老大爺砸吧道,“可真奇,跟妖怪世界一樣,要是真的有就好了,那樣,咱們國家得多麼富強啊!”

“我倒覺得就是這樣的,這說的不就是我們以後嗎?咱們在領導的帶領下,一定會更加厲害,讓那些欺負我們的人,統統嚇得屁滾尿流。”

“還是小孩子會想象,要是真的,就好了,”

“欸,就算沒有那武器,俺們不也勝利了,這一切都得歸功於領導,多虧他老人家,不然哪有咱現在的生活,不僅地主沒了地主欺負咱,還有了田有了地,這擱以前,誰敢想啊,是不是。”

“大哥不愧是大哥,說的對極了,可不就是嗎,有田有地,多有盼頭,等孩子一大,再娶個媳婦,也該在家抱孫子了。”

“欸,不是俺自誇,俺年輕時,那也是打過小鬼子的,你們可別不信,那時候,小鬼子跟土匪一樣進村,俺那村的壯丁,有打獵的拿獵槍,沒有獵槍的拿砍木頭的大砍刀,不然就拿鐮鍬,等小鬼子以來,俺們所有人衝出來,打的小鬼子屁股尿流,哭著喊著要回家。”

“大哥年輕時,是一把好手啊,佩服佩服!”

“是啊,再給我們講講當年的事唄!”

大叔一擺手,喝了口茶,砸吧砸吧嘴,“好說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