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妹妹眉宇間少了幾分晦暗,想必是有愁思得剪,隻是絨腮卻比往常更少幾分笑意,又像是有新憂入懷。”
千紫菱領攜著尉遲夢君往赴那問醉樓去,見她總是有意無意望向自己,幾度欲言又止,索性站住腳,笑道:
“若是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師妹盡可相告,紫菱必然盡力相助。”
尉遲夢君勉強報以微笑,心中卻不是滋味。之前呂言秉告知自己君欣悅落難時,夜君邪安然無恙的消息剛剛入耳,她自是沉浸在幾分喜悅裏。此刻回想起來,便感到越發擔心,前往赴宴的心思愈發淡了,恨不得立刻去尋君衣夜等人,親自去救援她。
她一動了支援的念頭,便發覺自己不過孤家寡人,身邊這位姐姐卻是整個千秋域中權勢最大的少年少女之一,隻是自己幾番受她恩惠,又尚在蒙騙其人,感到羞赧不已,實在不好意思再做勞煩。
“師姐幫我良多,幾番人情下來,蝶莊難能相報了。”她那股負罪感湧上心頭,頓時有些不敢去看千紫菱的眼睛,目光躲閃的念道。
“哈哈哈哈。”千紫菱聞言大笑,攬住小夢君的肩頭繼續前行,一邊道:“妹妹這便是想岔了,我何須你著急報償?”
“天地之間,琳琅滿目,不外人人事事,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不止是行商之道,亦是為人之理也。我姐姐席淮真君,年輕時便曾施恩天下,仗義疏財,正因如此,那上庭金榜留名的君逸、神武安、沈榮司、千青雲、潘戚曉、謀運道人、悟遲法師,一同推薦她為少閣主,聯名許諾保她一世!”
尉遲夢君聞言,想起那句許諾的內容,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
若說百年之內,哪方真君名聲最盛,正是千家這位二小姐!那一串姓名,當時留下許諾時或許還不足看重,如今則皆已超脫凡塵,開悟真靈,名震一方!
上庭金榜,一代一謠,得留名者,皆為天驕。
而這等人物留下的諾言,不可謂不是金口玉言,足以讓江湖中人記憶一生。正因如此,那句許諾才顯得如此駭人:
若助紅淮,不問緩急、不顧是非、不惜生死、不成不歸!若欺紅淮,不計千年、不遠萬域、不念恩仇、不報不休!
“不過這淨是些大道理,我也懶得去體悟。”千紫菱目光閃動,眼中閃過幾分憧憬,旋即搖了搖頭,朝著夢君說道:“我千紫菱並無兼濟天下的心願,隻要意氣相投,自然竭誠相待;但若舉止生厭,勢必刁難至極!”
“憑我喜惡行走世間,單是一時心中暢快,足慰平生,哪裏計較什麼報恩還情!”
“師姐真是性情中人!”尉遲夢君看她此時風采,心中歎服,笑道:“直來直去,豈不勝過小人無數?”
“正是如此!”千紫菱見她認同,收斂滿臉的笑意,正色道:“既如此,師妹便直說吧!”
“也好。”夢君被她豪情感染,將心思壓下,暗自發誓未來定當回報,旋即說道:“我在東修羅域時,曾受君氏女君欣悅的指點,記掛她的恩情,每每想要報償。如今卻得知她身在千秋域中,生死未卜,想請姐姐施以援手。”
“君欣悅...”千紫菱聞言一怔,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縮,思忖道:“我想起來了。她是君文沛前輩的獨女,當今夜後的親侄女。以她的身份,哪個不長眼的膽敢加害?”
“糟了。我一時心急,忘了問詢她陷於何處,這這這——”小夢君這才想起自己並不知道君欣悅身在何處,頓時麵露苦澀,氣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師妹莫急。她在儒門新秀之中名聲不小,與四小君子來往密切,若是前來千秋域,料想當是去了天闕台。”千紫菱一邊思索著,一邊娓娓道:“正巧如今正值夏秋之際,神楓寶樹回哺天地靈蘊,東方城下靈氣濃厚,我想若無意外,她應當是在書源池中談儒論道。”
“師姐所言屬實?”夢君楚楚可憐的望著千紫菱,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