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一般之人,不會去打那深藏在雞母山腹中的青銅器皿的主意,可他們心中,卻有著其它許許多多的躁動、野心、虛浮、狂妄與迷惘,這就需要一座新的大聖廟來鎮住他們心頭的邪念與**,使其回歸人的本真與自然……
想到這裏,趙訓文趕緊從床上一躍而起,坐在書桌前,打開剛剛寫完的幾張紙頁,旋開鋼筆,在那後麵刷刷刷地寫道:
“文革”不僅擾亂了正常的社會秩序,更是打破了人們心靈的神聖,信仰危機,已成為社會的一種普遍現象。而人生在世,如果沒有什麼信仰與追求,那無異就是一具行屍走肉,什麼樣的事情做不出來呢?因此,隻有從重建信仰入手,才能盡快地扭轉社會不良風氣,從無序狀態一步步走向良性循環的法製軌道。而信仰一時又無法確立,可利用低層民眾的潛意識宗教心態,以佛理佛法進行規範、調整與約束,暫時填補信仰缺失所留下的真空。因此,在燒完三把“火”後,我再添加一條建議,可考慮在雞母山上重新修建“文革”中遭到毀棄的大聖廟,以迎合大部分村民的普遍心態,得到他們的進一步支持,從而打下牢實的根基。
趙訓武接到哥哥寄來的厚厚一迭掛號快件,迫不及待地拆開,捧讀再三,真有一種醍醐灌頂、豁然開朗之感。
任命書很快就下達了,於是,趙訓武正式接任支書一職,成為建國以來楚莊村曆史上的第三任黨支部書記。
白天,他走村串戶,吸取前任錢先明的深刻教訓,認真細致地做好村民的思想工作,以盡快完成上交提留款的任務。
晚上,他則伏在台燈下,對著哥哥寄來的幾點建議,翻來覆去閱讀、思索,並著手擬出一些具體的可行方案,以盡快拿到村委會上討論,付諸實施。
在楚莊村,趙訓武也算得上是一個相當突出的才子。高考那年,他以十分之差落選。班主任、父親、哥哥等人都勸他讀一個補期,努把力,來年再考,就考得上了。可他對自己信心不足,加之村裏正有兩個征兵名額,他幾乎沒有什麼猶豫,就選擇了穿上軍裝之路。
其實,趙德厚對參軍當兵最為敏感了,哥哥趙德炎受錢耀祖報複被國民黨強拉壯丁不再歸來,已成為他心靈上的永遠傷痛,怎麼也不能痊愈。然而,他是支書,兒子強烈地要求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一個專門做別人工作的人,怎能去扯兒子的後腿呢?再說,時道變了,這是加入解放軍,與跟國民黨當炮灰自不可同日而語。於是,他咬咬牙關,隱忍心痛,就放趙訓武走了。走了三年,他又回來了。在外麵轉了一圈,鍍了一層金,仿佛有了一道“佛光”,趙訓武比呆在村裏的那些同伴,資曆自然是強多了,也就為他的仕途之路打下了一點頗為堅實的基礎。
好些年沒有動筆了,趙訓武一筆一劃地寫著,顯得十分艱難。但他又不得不寫,隻有列出詳細的方案,白紙黑字寫下來,才不至於忘記,才不會出現偏頗和誤差。
不久,清明鎮委領導班子也進行了一番相應的調整。原鎮委書記李曉明調任縣農業局副局長,原鎮長調到縣政協工作。鎮黨委書記由原縣委政策研究辦公室副主任劉克擔任,原鎮銅套廠廠長王大成被提升為鎮長。
劉克名牌大學畢業,還隻三十來歲,思想活躍,開拓性強,工作能力和實踐經驗都比較突出,是縣委重點培養的對象之一。此次作為跨世紀人才下到鄉鎮掛職鍛煉,劉克信心十足,決心好好地幹一番,使清明鎮能有一點實質性的發展和變化。就他個人而言,也需要可觀的政治業績為今後的仕途之路進行鋪墊。
王大成老家就是楚莊村人,後來推薦讀了一個社來社去的工農兵大學,畢業後又回到了清明鎮。近幾年,鎮辦企業都不甚景氣,但他卻將一個銅套廠搞得頗有生機,成為整個清明鎮的龍頭企業,他對工業、特別是鄉鎮企業的管理十分懂行。
隨著經濟、政治、文化的不斷發展,市管縣或發展到一定規模的縣升格為直管市,已成為一種普遍趨勢。清明鎮所在的南安縣此次雖未升格為市,但也順應著向城市化邁進的潮流,決定加大發展鄉鎮企業的力度,提高產值,增加利潤。僅從清明鎮領導班子的調整,就可明顯地看出南安縣委的這一發展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