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且說完就帶著丫鬟綠雲離開上了頂層三樓,鴇母忙跟在後頭。

謝九摸了摸鼻尖,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走出老遠,綠雲忍不住問她,“二姑娘,您是怎麼做到的?太神奇了!”

綠雲是知道顧南書手裏那封信就是自家姑娘寫的,可如今姑娘再寫,竟然完全不同的字跡,太匪夷所思了。

薑且笑了笑,輕聲道:“無他,之前閑著無聊,就練了半個多月另一種字體,今日碰巧派上用場。”

事實上哪能事事如意,她隻不過是因為比別人多活了一輩子未雨綢繆罷了。

“姑娘真厲害!”綠雲崇拜不已。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三層了。

醉芳樓三層全是是特地給權貴富商準備的房間,普通老百姓是無法享受到的,這裏自然也有薑且的專屬雅閣。

鴇母積極地上前推開弦月閣的門,殷勤地伺候薑且入座,又命人奉茶點,“姑娘,您喝杯茶水潤潤嗓子,我們這兒有最好的茶葉。”

“嗯。”薑且端著茶盞抿了一口,“你喚我來,可是之前讓你調查的事有消息了?”

鴇母臉上堆滿討好,諂媚地點點頭,“我們的人跟了周三公子這些時日,總算讓我們發現了一件古怪的事情。”

“哦?說來聽聽。”

鴇母斟酌著說道:“周三公子每次與人約見都是在城東的一所破敗院子裏。那院落荒廢已久,院牆上長滿青苔,牆根處甚至都生了雜草,看上去像是被荒廢了好幾年似的。”

頓了頓,她繼續道,“那個人戴著帽帷遮掩了容貌,身形高瘦,一副小廝模樣的穿著,每次都是他給周三公子一封信,周三公子給他一袋東西。”

薑且蹙眉凝思片刻,“你們有沒有查出那人的身份?”

“沒有,”鴇母搖搖頭,“跟蹤的潑皮說,那人每次來時都戴著帽帷遮掩容顏,根本看不清樣貌。”

“有聽清他們在說什麼嗎?”薑且放下茶盞問。

“那人行事頗為敏捷,我們的人不敢跟得太近,所以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跟著周三公子的潑皮說,看到那封信的內容好像是家書。”鴇母歎了口氣,頓了頓又道:“二姑娘,要不要我們把人給你抓起來,嚴刑拷打下就沒有撬不開的嘴。”

薑且抬眸看了她一眼,“暫時不用,你們繼續派人盯緊他們,有什麼消息及時報給我。”

“是。”鴇母恭敬地應下,片刻又道:“對了,二姑娘,我們樓主近日可能就要回來了。”

“阿賀要回來了?”薑且愕然,上輩子這個時候薑山給她和顧南書定下婚約,她還特地寫信邀請他回來參加訂婚宴,他從頭到尾都沒出現,如今怎得突然回來了?

鴇母點頭,“是的,樓主一聽說您在周府受了委屈,被姓顧的欺負,就急忙忙地要趕回來,不出意外的話,算算日子,這幾日應該就要到了。”

她的阿賀還是那個說要護她一生周全的少年,盡管上輩子她為了顧南書的事情與他爭吵不休,險些與他斷絕關係,傷透了他的心,最後導致他悲傷欲絕,遠走四方遊曆,但當他得知她受了委屈,他還是會義無反顧地回來。

上次他趕回來還是薑家家破人亡、她被軟禁的時候,隻是聽顧南書說薑子賀趕回來路上中了山匪的陷阱死於非命。

她知道,那不是山匪,那是顧南書派去的頂尖殺手,就是要把救她的人都除得一幹二淨,不然以阿賀的身手,山匪不可能傷得了他。

想到這裏,薑且不由得紅了眼眶,心底湧起濃烈的愧疚感。

好在她重活一世,她沒有與顧南書成婚,薑家不會被滅門,她也不會被軟禁,所以阿賀也不會因為救自己被害死。

鴇母見薑且低垂著眸子,沉默不語,以為是她又想起了當日的傷心事,勸慰道:“樓主對二姑娘最是寵愛,這次回來指定不會再允許任何人傷害二姑娘,您就放心吧。”

“是啊,二姑娘。”綠雲附和著,“有三公子在,誰敢動你分毫。”

三公子說得是薑家的三公子薑子賀,是薑且幼時拚死從人販子手裏救下來的小潑皮,後來她將他收養在襄城侯府,給予了他新生,成為了薑府的三公子。

可是待他長大些,他說自己那無拘無束的性格適應不了深門宅院的條條框框,便搬出了襄城侯府,還把醉芳樓開成了襄城第一大青樓。

薑且緩緩掀起眼簾,看向窗外的景色,唇邊浮現出淺淡弧度,輕聲道:“我沒事,你們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