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股極強的熱浪,從兩側牆壁處卷攜著碎石,無差別地衝擊著倉庫裏的某個人,連奧普利也不能幸免。
多利其實是知道這間倉庫存在自毀的功能。
在弗雷決定在中國建造工廠時,奧普利便已經想好了這間工廠的用途——那便是生產與原始人相關的一係列生化產品。
所以不僅是這間倉庫,甚至是與這裏相距一段距離的那間工廠同樣存在著自毀功能。
因為奧普利絕對不會允許這些樣本存在泄露的風險。
但是他依然沒有想到,奧普利會這般的喪心病狂,竟然不顧自己也同在工廠中,就引爆了埋藏在牆壁裏的炸藥。
他想質問奧普利是不是瘋了,然而張開嘴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發出聲音。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混合著細小的碎塊順著他的嘴角流淌而出。
多利努力地低下頭想看清楚自己口中滴落的是什麼東西,然而卻隻看到了一抹濃的發黑的暗紅。
他強撐著身體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朝著鄒鬱所在的方向伸出了手去,在感受到了她極其微弱的呼吸之後,又無力地垂下。
在生命行至盡頭的這一刻,他突然覺得有些慶幸。
在多利沒了逐漸沒了呼吸的時候,周建平也半躺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每一次混雜著火藥和塵土味的空氣湧進他的肺部,他便感到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而吉安則躺在他的身後,生死不知。
剛剛爆炸發生的一瞬間,吉安便撲到他的身後,為他抵擋了大量的衝擊。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有繼續喘息的機會。
陳希在爆炸發生時,正好處於冷櫃的正前端,因此恰好被飛出去的櫃子給砸暈了。不過也正因如此,他雖然看起來昏迷不醒,但實際上卻是這群人中受傷最輕的一個。
周建平先是看了看鄒鬱所在的方向,又看了眼陳希,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強忍著疼,爬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冷櫃。
由於剛剛所遭受到的猛烈衝擊,原本矗立著的冷櫃早已損壞,現在正大門半敞地倒在地上。
周建平撥開地上的碎石,在一片玻璃碎片中不斷地尋找,終於找出了兩支還算完整的藥。
然而就在他拿著藥準備起身去查看鄒鬱與陳希的情況時。
奧普利卻遠遠地走了過來。
剛剛爆炸所產生的碎石劃破了她的外衣,露出了裏麵的防爆服,所以她比其他人看起來要好些。
然而正當她準備走上前去,收取周建平性命的時候,一股勁風突然襲擊了她的後腦,緊接而來的便是劇烈的疼痛。
由於多利承擔了大部分的衝擊,所以鄒鬱雖然昏迷,但依然在極短的時間內醒了過來。
當她看到奧普利正舉著一塊碎石走向父親時,便毫不猶豫地起身衝了過去。
“先走,這個地方不能待了。”鄒鬱看著牆壁處因爆炸而燃起的一簇簇火苗,對著父親開口說道。
在宋思雪的描述中,這個倉庫兩側,都儲存了大量的成品油,因此一旦有火花不小心飛濺過去,那麼他們這些人必將屍骨無存。
“爸爸,你看看能不能把他們倆喊醒,我去看看他。”鄒鬱說著,便把目光移向了躺在不遠處的多利。
然而她剛要過去的時候,周建平卻叫住了她。
“小鬱,把這個拿著。”說著他便把那兩支僅存的藥塞進了她的手中。
鄒鬱沒有多言,小心把這兩支藥和那柄手槍小心地收到一起。然後便衝著多利所在的方向跑了過去。
然而當鄒鬱走近了的時候,才發現地上的那塊暗色的血跡。
她突然就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她顫抖著把手伸到他的鼻子下麵,那裏一片冰涼,比北方深秋的夜還要冷上幾分。
鄒鬱似乎是有些無法接受這個結果,她又連忙伸手去摸多利的脈搏,可是手指搭上去後也是一片沉寂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