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和何秋月打了個賭。
如果齊瑉當真能憑借那匹馬逃離飛雲的追捕,那他們便放他一馬;若飛雲將齊瑉帶了回來,何秋月便歇了救他之心。
想到剛才那暗衛敏捷的身手,何秋月抿了抿唇角,但她也知道,楚雲琛肯看在蘇瑾的份上允許她打這個賭,已經是分外仁慈了。
否則齊瑉哪裏有逃出去的機會。
何秋月望向齊瑉離開的方向,夜色茫茫,她看不清前路。
剛才她一直在猶豫,該不該告訴蘇瑾那個人是誰。
但出乎她的意料,蘇瑾什麼都沒有問。
蘇瑾很久以前就說過,對於自己不在乎的人,她沒有什麼好奇心。
何秋月自嘲一笑,她原本以為自己不可能被蘇瑾劃分在這個範圍裏。
這邊蘇瑾才意識到自己被楚雲琛攬在了懷裏,她臉上微熱,用手肘不輕不重地懟了一下楚雲琛的腰,然後靈活地跳下馬,楚雲琛一愣,也沒攔她,而是隨著她一起下來。
蘇瑾意外地瞅了他一眼,感覺他心情似乎不錯。
數九寒天,城郊風聲獵獵,幾個人坐在路邊的亭中靜靜地等待著遠方的結果。
蘇瑾看得出師父有數次想要張口和她說話,但她視若無睹。
沒什麼話好說了。
今天於何秋月和齊瑉而言是救贖,於她蘇瑾亦是。
她要告訴那個在燕宮裏獨自等待,直到接受現實的女孩子,那場夢結束了,你與這個人的緣分,就到這兒了。
她不否認過去一段歲月的珍貴,卻也不會再用過去困囿和綁縛自己一生。
人生總要往前看,不是嗎?
蘇瑾的視線中始終映著一個人的身影,他坐在風口,不動聲色地為她擋住所有嚴寒。
因為離得近,蘇瑾不時聞到他身上的月麟香,讓蘇瑾回憶起剛才在馬背上他環住她的感覺。
也是一股令人心安的月麟香呢。
“手收進去吧。”
楚雲琛指了指蘇瑾的袖子。
蘇瑾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在冷風裏吹著,忙把手縮進袖口。
楚雲琛望著蘇瑾失笑,緊接著他便聽到了一陣似有似無的馬蹄聲。
隻有一匹馬。
很快其他人也聽到了馬蹄聲。
何秋月麵露喜色,隻有一匹馬回來,那說明齊瑉成功逃脫了。
吳老先生不敢相信,那飛雲一身腱子肉,當年在戰場也是以一敵十的好手,不能連個不會騎馬的文弱書生都抓不回來吧?
朔王爺身邊不應該有這種酒囊飯袋呀。
難道說——
吳老先生眼神一閃。
飛雲是故意的?朔王爺和蘇瑾,是有心想要成全師妹嗎?
吳老先生向楚雲琛和蘇瑾看去,二人神色淡然,沒什麼變化;再看向官道,隻見一匹黑色大馬在疾馳,馬上馱著的......
吳老先生使勁瞅啊瞅,直到那團黑點變成清晰的人形......
啊!是兩個人!
是飛雲在馬上用劍挾著齊瑉,怪不得齊瑉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吳老先生暗暗點頭,這種被顛得七葷八素,五髒六腑都移位的感覺,這個始作俑者也該受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