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
這是在哪兒,水裏?
她記得自己一個人正走在下班的路上,半夜12點,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微弱的夜燈照著漆黑的夜,在黑暗中如螢火蟲般散發一點光芒。她有些害怕,為壯膽搖朋友聊天。
開始隻是單純想找個朋友聊天,越聊越氣,朋友說自己現在還在電腦前工作,眼看就要奔三,二十多年的光陰,少女的花一般的歲月全部一猛子紮在學業和工作上,也不見多有起色,躺又躺不平,卷又卷不起。
她一聽,這不就是另一個自己嗎,無良老板說什麼自願加班,重新定義“自願”。想走?今晚是舒服了,明天一去就給你坐小板凳。想辭職又舍不得工資,想掙錢,又覺得工作回報對不起自己的努力。花一樣的年紀,她都還沒有嚐過一次愛情的苦,黑眼圈都不能是因為男人徹夜傷心未睡,隻能是工作給她的獎勵。這東西就是裏麵的人想出去,外麵的人想進來。
她也不是想要愛情,她是想要生活啊,不是隻是活著,是有滋有味地活著。
兩人隔著屏幕抱頭痛哭,同是天涯淪落人,那叫一個真情實感。
然後,她悲痛得入神就發生悲劇了。
視線的最後是一輛同夜一般漆黑的車。
吐槽歸吐槽,在那一刻,她心裏從未如此強烈地想要活著。
眼下,這是哪裏?
視野也一片黑暗,她隱約感受到自己是在一個囊裏,輕飄飄的。
滿肚子疑惑,這究竟是在哪兒。
很快她便知道答案。
一股大力將她排出囊,排?難道,她是在羊水裏?
緊接著是一個女聲“孩子出來了,你快看,是個女孩!”
另一個虛弱的女聲“這孩子怎麼不哭?”
一雙溫暖的手撫摸著她。
這下她幾乎可以確認,如果沒猜錯,她趕上穿越潮流了,還是胎穿。
她象征性地小聲啜泣,可不能一出生就被當作怪胎。
女人的手仿佛有魔力,被撫摸過後她感覺身體無端變重,像從雲端摔落到土地上。
撫過她身體的手忽而垂落,隻餘另一隻還維持摟她的姿勢。
“喂,……”旁邊女人在這一瞬意識到不知如何稱呼這位從天而降的婦人,眼看著剛生產完的夫人就要香消玉殞,焦急地抓住婦人的胳膊輕晃,母親懷裏的嬰兒感受到顛簸,小手抓空。
“我伊蘭的女兒生來不凡,若將來…”
聲音越來越弱,就連躺在婦人懷裏的她也無法聽清。
“你醒醒,喂,醒醒”
無人回應女人的呼喚。
她這是剛出生就沒了娘?
什麼天災開局。
雖然上一世的她也是從小就被父母拋棄,在福利院裏長大,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想再來一次,正因為經曆過,她才明白無父無母的難過。
上學時,大多數同學為趕時間會帶母親準備的早餐,不少同學抱怨父母管得太嚴。上班後,節假日同事有時會給大家分享母親做的粽子、月餅等等。
這些大多數人看起來稀鬆平常的一瞬卻是她的求之不得。
或許是內心的觸景生情,又或許是為死去的女人,一個給予她在異世界生命的母親而感到悲傷,她從小聲啜泣到哇哇大哭。
旁邊站著的女人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輕輕拍打,手掌的溫度仿佛通過裹在外麵的毯子傳遞給她,令她感到安定“不哭啊,不哭啊,這孩子真是可憐,剛出生就沒了娘,不哭啊。”滿臉愁容。
嬰兒在女人懷裏哭著哭著累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