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嘒嘒”聲在耳邊不斷響起,清晨的露水滴落在頭頂,滿腦子的混沌慢慢清澈開來,一股香流入心肺。抬起了有千斤重的腦袋,緩緩看向前方。
一圈是白色的帳篷矗立在眼前,一圈木牆圍在外麵,牆外兩麵臨山。有輜重車隊置在營地外麵,車營外深挖壕溝,設有拒馬、鹿角等。四周幾座瞭望塔與箭塔,崗哨軍姿站立、斥候往來通報。東側兩座高大箭塔中間是一座吊橋與柵門組成的正門,柵欄裏有可以攀爬的樓梯與平台,巡邏軍士五人一組,往來巡視無有懈怠。
營內帳篷星羅棋布,中間一大片空地,空地後麵一座大帳氣勢恢宏,其餘各帳圍成一圈。身後一座炊營正在忙碌,寥寥炊煙帶來的正是夢中的香味。
營地中間豎三根大旗,一杆大纛正立中央,粗壯的木杆,象牙做的裝飾,旗杆頂頭是一顆犛牛尾製的毛球,毛球下方一麵深紅色的旗幟迎風飄蕩,旗子四周繡金色飛龍,一個“漢”字穩居中央。旁邊矮一些的是一根紅漆木製旗杆,旗杆頂頭掛一麵玄色旗幟,上繡一隻白色猛虎,威武不凡。再一邊同樣高度,一旗杆上一麵玄色旗幟,上麵一個“郭”字……
我這是在玩劇本殺嗎?
此刻我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了,剛才不是在客運車上的嘛,怎麼一覺醒來跑這鬼地方了。
我實在沒時間去想這些,站起身拍去身上泥土,不論是惡作劇還是什麼,我得趕快找到老婆和那輛車。
“將軍,您怎麼跑這兒來了?樞相正命屬下四處尋您。”迎麵一個闊臉大耳小校模樣的大漢走到我跟前,抱拳下腰。見他著一身皮甲,頭戴兜鍪。兜鍪披垂的頓項也是甲片編製,分成三片,左右兩片較窄,後麵一片較寬。
“將軍?你是叫我?”我滿臉狐疑的問著。
結果對方疑惑遠勝於我,再次恭敬地說道:“將軍,樞相請您去大帳議事!”
“我們這是在玩劇本殺嗎?難道是我家那個小可愛偷偷為我準備的驚喜?什麼劇情?”
麵對我連珠帶炮地提問,那人隻是朗聲道:“此處是華州,樞相請將軍去大帳議事!”
“華州?我知道有蘇州、杭州的,華州是哪兒?”我此刻又是無比疑惑,這人玩個遊戲這麼認真,而且他說的華州我好像有過耳聞,又實在想不起來是個什麼地方。
突然腦海靈光一閃,顫聲問道:“今年是哪一年啊?”
“乾祐元年八月。”
我頓如雷擊,不斷在大腦中搜索這個年號。這個年號,好像是五代十國某位君主的年號,但我對這段曆史本就不感興趣,因為它太黑暗,太讓人絕望了。難道我穿越了,還穿越到了這個人吃人都不是新聞的年代?
“去把文菁叫過來,我不玩了。得趕快去工地啊,這三年疫情的,大家多難啊,我平時摸魚劃水,估計老板早就想挑刺了,可不能這個時候失了業啊。”
“還乾祐,你是穿越劇看多了吧?”一邊說著我一邊習慣性拍著胸脯問道,但總覺得拍胸的觸感不太一樣。身上竟然也著了一身皮甲,再仔細端詳,總覺得自己手掌好像變粗大了許多,而且右手指節等多處有老繭。
我跌跌撞撞到了旁邊一口水缸前,臉湊上去一照。
器貌英奇!
五官線條粗獷,麵容硬朗,高挺立體的鼻子,下頜骨線條精致流暢,眉眼更添英氣。眼睛雖然是單眼皮,但是不小,再加有些與眾不同的臥蠶。我淺淺的一笑,缸中的眼睛看起來像是有星星。
這張臉,真是英氣俊俏,但除了單眼皮,這張臉好像跟我自己的毫無關係。
“我的臉呢?”一連串的詭事,此刻我的語氣卻極其平靜了,似乎詫異、恐懼、彷徨等所有的感情都被剝離了,我現在正置身於一個無法用所有常識去思考的境地。
“考你一個問題,你知道我是誰嘛?”我繼續毫無波瀾地問道。
“左監門衛大將軍—郭榮!”
“誰家的郭榮?”
“漢樞密使郭威之子—郭榮!”
“我穿越了?”
“我是柴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