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晨,你媽死了!”
紅太陽圖書店門口,一個穿著藍白色校服的學生騎著自行車,背對著書店大罵道。
店內,名叫安晨的少年正慢悠悠的給貨架上新到的圖書和文具貼標價,對於剛剛外麵的叫罵聲沒有任何反應。
“怎麼回事?”剛剛在休息室泡茶的王威走出來,一臉不悅的問道。
“沒什麼,就是砍價砍不過,破防了罵娘的垃圾人。”安晨蹲在地上,手中的動作還在繼續,頭也不抬的說道。
王威抿了抿嘴,看向安晨的眼神發生了些許變化。
若是別人,被罵了句髒話氣一會兒也就過去了,但是對眼前這個孩子來說……
店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半晌都無人說話。安晨似乎也察覺到了店長的異樣,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身站起看向他。
“快半年了,早習慣了。”安晨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他是個孤兒,打記事起就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他從小就對父母的概念就是模糊的,那兩個疊詞在他看來不過是一種身份的稱謂,是沒有溫度和情感可言的。安晨也從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差什麼,無非就是別的的孩子在闖禍時被喊的是家長,而自己的是監護人而已。
半年前孤兒院因經濟問題而關閉,具體發生了什麼安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隻記得在離開的那天,有個人告訴他自己十六歲了。
安晨當時並不懂這是什麼意思,直到出來找工作,將身份證遞給中介的工作人員時才反應過來——這是當地法律規定的最低工作年齡。
王威看著眼前的孩子,不免有些心酸,當初安晨離開孤兒院,到處找工作沒人要時,是他收留了安晨,讓他在自己店裏打雜。這孩子雖說家境不行,卻意外的成熟與精明。不僅在工作上認真,能熱情接待大部分顧客,還能幫助王威根據市場行情推斷怎麼進貨銷售之類的。
“你別往心裏去,下次再遇到這種人你忍不了就罵回去,別管那麼多,我們也不缺這一個顧客。”王威安慰著安晨說道。
安晨笑了笑。對自己而言,這種幹脆利落的叫罵反而比在孤兒院圍欄外那些鄙夷的眼神舒服,至少不會像蒼蠅蚊子一樣,時不時的會讓自己不自在。
“王叔,那個火花狀的橡皮快賣光了,你得趕快聯係一下廠商,明天普陽一中放假可是高峰期。”安晨指了指一個貨架上的空空盒子,轉移了話題。
王威也沒再說什麼,點了點頭就走進了休息室。
……
晚上,安晨打掃完店內的衛生便準備回家了。
“今天生意還不錯,月底的獎金估計又能多一張票子。”安晨鎖好店門,心情愉悅的朝街道上走去。
他一邊甩著鑰匙,一邊胡亂哼著自己現編的調調,直到路過在一家燒烤攤位時才停下。
“老板,烤兩個魚,再來瓶可樂,冰的。”安晨在看著已經快坐滿的場地,內心不由得羨慕起來。
這一晚上賺個四位數應該有了吧。
“好嘞,小晨,你稍等。”
隻見一個中年大叔從旁邊的冰櫃裏拿出了兩條去了頭的魚,放在烤架上開始烤。
這是安晨經常來的攤位,每次自己下班回家時都會來這裏點上兩串,久而久之,他也與燒烤大叔熟絡了。
“小晨啊,還是和之前一樣多加孜然是吧。”中年大叔笑嗬嗬地問道。
“嗯。”安晨點點頭,找了張椅子坐下,靜靜的看著烤架……或者說烤架裏麵的火。
隻見烤架裏有一團拳頭大小的淡黃色火焰,它的火苗像一把刷子一樣在魚肉的背麵輕輕刷過。每隔一會兒,大叔就會用竹簽把魚翻個麵,以避免烤焦。
很快,香味就彌漫到了各個食客的桌前。
“欸,老板,那個小同學烤的那個魚我也來一串。”
“老板,我也加一份。”
“老板,給我打包一份那個烤魚,錢我下次再付。”
“……”
老板一邊應和著客人們的請求,一邊繼續翻烤著魚。
所有人都在追求味蕾上的滿足,隻有安晨看著那團火焰分外出神——
那團火沒有燃料,它就是一團火,沒有依附在任何物質上的一團火。
如果說滿足胃口是安晨來這裏的主要原因,那麼老板的“超能力”就純屬於消費所附贈的表演了。
“你天天看還沒看夠啊?”
不知何時,裝著可樂和烤魚的袋子就送到了安晨麵前。
安晨搖了搖頭,幹笑一聲。
“大叔的元印控製這麼好,就總是忍不住想多看看了……”
大叔急忙擺手,示意安晨不要再說了。
“不敢當不敢當,我就是能搞個火苗烤烤串,連印紋都沒有,你就不要來挖苦我了。”
安晨接過充滿魚香味的袋子,用綠泡泡付了錢就走了。
“唉,總比我這個什麼都沒有的普通人強吧。”安晨在心裏默默說道。
這個世界,每個人一出生就會攜帶一種叫做“元能”的特殊能量。擁有元能的嬰兒會獲得極強的免疫力,在七歲之前幾乎不會生任何病。民間的對此流傳甚廣的說法便是——神的恩澤。
然而,神的力量卻不會隨著人的成長一直守護著他們。元能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減弱,必須經過後天的修煉才能不斷維持。至於如何修煉,全看這個人的悟性和天賦。有的孩子無師自通,他們天生就懂得如何吸收天地間最為純粹的元能,並能在體內運轉,使其體質異於常人。這種元能最終會由量變轉化為質變,最終在他們體內形成一種更為特殊的能量聚合物,即元印。
擁有了元印的人,就會被劃分到與普通人對立的另一個群體——能力者。
能力者能一定程度的操縱與自身最為契合的元能,從而對現實中的事物產生影響,也就是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