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洛媽說,他也心知肚明,從小到大,洛平發酒瘋這件事已是司空見慣,他早已從曾經的恐慌無助變得冷漠麻木。
而春夏自初中時就在外上學,很少經曆這些,這樣的經曆於她而言大概是無比深刻吧。
將近中午,春夏才被刺眼的陽光喚醒,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或許因為昨晚哭過的緣故,整張臉都浮腫起來。
走出房門,恰好碰到洛平午休時間,坐在飯桌前,就著一盤昨天吃剩的菜,在吃一碗老幹媽拌麵。聽見開門聲,他抬頭看向春夏。
昨晚老婆已經跟他說了,春夏答應辭掉工作,回濰坊發展。他想今天或許兩人可以心平氣和地聊聊天,畢竟父女之間哪有什麼隔夜仇呢。
春夏卻沒有抬眼,沉默地經過客廳,去了衛生間。昨天的一切還曆曆在目,她和洛平之間已然隔了一條難以逾越的天塹。
沉默地洗漱完,春夏換好衣服出了門。隨處走走吧,去哪兒都比呆在這個令人窒息的家裏好。
公司年終彙報和準備調回佛山的事情撞到一起,李燁整天忙的跟陀螺一樣,回宿舍和春夏視頻之後,累得倒頭就睡,他沒有注意到春夏最近的反常。
例如,不再分享每日三餐,不再分享每天的見聞,不再興致勃勃地製定明年的出遊計劃……
臨近年關,春夏每日早早出門,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像一隻失去目標的孤魂野鬼。
她早出晚歸,三餐也在外麵解決,盡量不與洛平有任何接觸,即使不可避免地遇到,她也視洛平如空氣,連眼神都吝惜給予。
今天出門前,媽媽的話還曆曆在耳:“你怎麼能不跟他說話呢,他好歹是你爸。”
那時春夏正在穿鞋,她聽完這話,扯了扯嘴角,麵無表情地提上鞋,未發一言,拎著包出了門。
因為父母的身份,就可以為所欲為嗎?真是可笑。
隆冬的陽光跟氣溫一樣,冷冷、懶懶地照在春夏身上。她坐在咖啡廳沿街的落地窗邊,拿湯匙攪動著咖啡,漫無目的地看著外麵絡繹不絕的人群。
再過兩天就是除夕,大家喜氣洋洋,購物熱情高漲,店家們也幹勁十足,想在年底前衝一波銷量。
剛從超市出來拎著大大的購物袋的一家三口,爸爸、媽媽各拎一個裝的滿滿當當的超市購物袋,中間牽著一個蹦蹦跳跳的小不點。
收獲頗豐的小情侶,提著YSL、CHANEL的購物袋,一路說說笑笑。
還有三五成群的閨蜜,手挽著手,年輕的笑容開懷肆意。
……
啊,過年的氛圍越來越濃厚了,可她怎麼一點都快樂不起來呢。
“洛春夏?”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語氣裏有些猶疑。
“嗯?”不滿意識的遊離被打斷,春夏眉頭微皺地回過神。
隻見齊鳴手拿一杯冰美式,站在桌子左側,身著淺灰色有領毛衣,筆挺的黑色西裝褲,一雙擦得鋥亮的皮鞋。一雙桃花眼亮亮地看著她,唇角上揚,透露出絲絲喜悅。
這樣的齊鳴,和記憶裏那個穿短袖、拖鞋的齊鳴差別太大,她有些不認識了。
“遠遠地看起來像你,沒想到真的是。”見春夏愣愣地看著他,未發一言,齊鳴把咖啡放下,坐在春夏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