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文 留餘地(1 / 2)

二零一四年一月二日,新年狂歡繼續,校內一片祥和。

今天下午四點多下起了鵝毛大雪,天空陰沉沉的,不一會兒的功夫,校園就被鋪滿了白,像是黑雲把白雲擠下了天空,落在了此間。

活潑些的學生們抓起雪,互相追逐打鬧,鬆散的雪球擊打在羽絨服上,煙花般迸炸開來,雪就又重新落一遍。文靜些的學生們徒手堆各種類型的雪雕,顏色單一不妨礙精美絕倫,等這些雪雕融化了回了天上,應該就是平日裏見到的各種形狀的雲了吧。

王帆站在草坪的邊沿大理石上,任憑雪灌滿帽子,任憑雪與頭發耍鬧,他隻是呆滯地站著,看著雪花飄飄搖搖從眼前經過。他是既不活潑也不文靜,他是心裏有事的類型。

昨天他說要和陳清清上一所大學,說完就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自己哪裏少了根筋,竟然能說出這種不切實際的話,因為陳清清就算成績在她的班裏墊底,她也至少是快班的,自己考的這仨瓜倆棗的分數,高中都是踩著分數線進的,陳清清要是報一個比海城高中這樣的學校還高級的大學,自己是怎麼也不可能和她到同一個大學的。

王帆昨天睡得很晚,他思考這個問題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漆黑地躺在宿舍床鋪上,睜著眼,什麼都看不清。看不清才能夠脫離現實,才能安心的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淩晨一點,王帆打亮了手電筒,從書包裏找到自己寫詩的筆記本,找到了自己最喜歡的筆,藏進被窩裏,筆記本翻到空白頁,開始寫表白書。

王帆想通了,自己要開始努力學習了,就算底子不好,很大可能追趕不上陳清清的成績,但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既然試了,那就都試一試,去表個白,如果成功了,那可能分數上還能從陳清清那一頭找補,就算被拒絕,自己依舊能朝著和陳清清上同一所大學使勁。

王帆塗塗改改,自己用來寫詩的筆記本耗費的不剩幾張,淩晨三點,終於寫出了心滿意足的一稿,也終於心滿意足的睡著了。

今天早晨,他是第一個醒來的,醒來時心裏咯噔一下,是昨晚搭起來的不結實的心理建設塌了,王帆又變回畏畏縮縮,不敢去表白了。

上課了,雪小了,窗外的天色卻越來越陰森,仿佛入了夜,窗裏已然能映出人像。王帆坐到座位上,看到“鏡子”裏自己,頭頂的雪還沒完全融化,但頭發已經濕了,塌在頭皮上。頭頂電扇上昨晚掛的彩帶掉了一截,沒風吹也在搖晃,電扇下自己頹然的虛影模模糊糊,快要弱到看不清。

王帆不喜歡窗子裏自己的樣子,皺了眉,心裏暗恨,自己怎麼那麼慫,不就是表個白嗎,怕什麼呢!

王帆猛地一拍桌子,身子力挺站起,那口敢去表白的氣就提了上來。

講課的老師和聽課的學生們都嚇一跳,老師急了:“王帆,你要幹什麼?!”

王帆懵了,自己怎麼就不受控製突然整這一出,腦袋冒熱氣,雪全化了,順著臉頰流下來,摻雜著汗水,他也不會編瞎話,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看來這節課是要站著上了。

孟正禮反應過來,趕緊替王帆解圍:“老師,王帆應該是肚子疼。”,隨後他甩頭看向王帆,眨眨眼示意,“是吧?王帆。”

王帆反應了下才會了意,馬上捂肚子彎了腰:“啊對,老師,我肚子疼,我想上個廁所。”

這個老師幸虧不是高翠蘭,有慈悲心,隻是歎口氣:“下課就知道玩,剛上課就上廁所,去吧去吧,記得下次想上廁所了舉手就行,不用拍桌子站起來,一驚一乍嚇人倒怪的。”

下了課,晚飯時間,孟正禮當然要詢問王帆上課時抽風行為的原因,卻不沒成想這次王帆先找的他,把他拉到了教室外邊。

王帆神神秘秘地說:“孟哥,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孟正禮還是聰明,知道王帆不會無緣無故抽風,一語點破王帆的心思:“你是想和陳清清表白了吧。”

王帆目瞪口呆。

孟正禮洋洋得意的接著說:“是想讓我幫你當僚機吧?”

王帆遞上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紙張,說:“不是,是想讓你幫我把這個給陳清清。”

孟正禮擠眉弄眼說:“情書?”

王帆羞澀點頭。

孟正禮越看王帆手裏的簡單橫格紙,越感覺樸素的不成樣子,他說:“表白就送個情書?你好歹買點花啊,不買花你這情書至少包個好點的信封吧?那麼多本言情小說你是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