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拿著傘走了,隻是在轉身的刹那,她的眼眶就微微紅了起來。

她木然的往裏麵走著,在二道門的時候碰到了竹葉。

“秋月。”

竹葉喊住了她,一走進見她衣服全都濕了,頭發上也都是水,黏在了臉上。

竹葉微微愣了一下,“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她從秋月手裏接過傘給秋月撐著,又將自己的棉披風解下來給她披上,攬著秋月的肩膀,說:“可是你家裏出了事情?”

這一問秋月趴在竹葉的懷裏嚎啕大哭了起來。

竹葉攔住她的背,伸手拍了拍:“有什麼事情你可與我說,我們是姐妹。”

秋月從竹葉的懷裏起來,抹了一把眼淚:“沒有,沒有事。”

“我,我隻是很想阿娘和弟弟,今日回去見到他們,我便想著能夠多陪陪他們就好了。”

竹葉拿出帕子,替她拭去眼淚,“這有什麼難的,等你滿了五年,二奶奶仁慈會放你回家。”

竹葉說著牽起秋月的手,緊緊的攥在手裏捂了捂,覺得秋月的手太涼了,又放在嘴邊吹了吹:“這樣就暖和了。”

秋月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竹葉也對著她傻笑。

“這就對了嘛,人這一輩子不順心是十有八九,哪有事事順利的,開心也是過一天,不開心也是過一天,何不讓自己開開心心的生活?”

“且隻要心中堅定信念,一切都會變好的。”

竹葉握著秋月的手加快了腳步走向丫鬟的廂房。

“快把衣服換了吧。”

竹葉將門關好,又從籠箱裏給秋月找起衣服來。

她給秋月穿好衣服,又把她頭發洗了洗再用軟巾擦了擦。

秋月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伺候,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感到最多的是溫暖。

“竹葉姐姐,謝謝你!”

竹葉伸手在她額頭彈了一下,“傻丫頭,你我姐妹怎的還客氣了!”

她拉著秋月的手,坐在火盆盤,講著自己小時候的故事。

“你知道嗎,其實我從小家裏很有錢的,我父親是富商,有疼我的阿爹和阿娘,還有祖母,隻可惜這一切在我五歲的時候都變了。”說到這裏竹葉心情低落,她吸了一下鼻子,繼續說:“那年父親不知怎麼得罪了一位大人物,我家一百口人命一夜之間全死了,我母親把我放在狗洞裏,讓我無論怎麼都不要出聲,她卻跑出去把壞人引開了。”

“那個大胡子臉拿著那麼長的劍刺到我阿娘的身上。”竹葉說著,比劃著,“刺一劍又一劍,我仔細的數了一下,我阿娘身上一共被刺了十五劍,她是活活疼死的。”

“我要跑出來,但是阿娘的眼睛卻一直盯著,她的眼神告訴我不能出來,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捂住嘴巴,心裏很難過很想哭,卻不敢哭,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暈倒了。”

“阿爹剩最後一口氣裝死騙過了那群人,等那群人走了,他抱起我踉踉蹌蹌的去了舅舅家,他把我送到舅舅家還給我舅舅一踏銀票,然後再也撐不住了。”

“我舅舅生在鄉野,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但是舅母不行,整日裏不是罵我就是罵舅舅,我八歲那年,實在不忍心舅舅每日被舅母罵,就留了一封信,走了。”

“後來呢?”秋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