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吃飯不挑食,萬大千不幸胖死了。

雖然常人都是慢慢的胖,慢慢的死,但萬大千的執行力很強,所以他死的比別人要利索。

死的那一瞬間,他還沒來得及深入思考古老的哲學問題,耳中隻聽到“刷刷”兩聲,就來到了一個白花花的世界。

“真白啊!”萬大千脫口而出,想不到別的詞兒。

這明顯是一個會議室。因為正中間擱著一張長的望不到邊的會議桌,足有十幾米寬,不知什麼時候,對麵坐滿了披著麵具的人。高的高,矮的矮,難以言盡。

雖然這麼說,其實萬大千壓根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人,但是一個個看起來卓爾不凡,相貌不俗,沉默不語,所以萬大千一遍一遍像電風扇搖頭一樣,挨個掃視過去,以示尊重。

“您收到一次麵試的機會。”一個空洞的聲音在會議室裏回響。

萬大千繼續他的致意,掃射到第三遍的時候,正對麵一個人終於開口說道:

“一句話,現在開始麵試了,我叫謝必安,也叫白無常。倆名字你隨便叫。”

他的衣著臉色都很白,衣如其名,剛才以為的麵具,實際是他一張煞白煞白的長臉。

“我隔壁那個是黑無常,範無咎。”隔壁的黑衣妹子一頭烏黑長發,戴著黑邊眼鏡,看向萬大千點頭示意。但是她也皮膚白皙,有點名不副實。

萬大千作為麵霸,其實並不發怵。他在生前以跳槽迅速著稱,很多朋友與合作夥伴,都存了他至少3個工作地址。就在死前兩天,萬大千剛剛換了一份工作,夢想中的榮華富貴指日可待,這一切都要感謝他的三寸不爛之舌。

盡管工資尚未領取就以身殉食,但經常吃東西的朋友都知道,吃貨的記性都還可以,麵試的技巧還在腦海中沸騰。

“誰麵試我?啥子工種?”萬大千先發製人問了一波。

“那個.....一句話,你看啊,我先解釋一下。咱們今天這個叫做‘死亡麵試’,你以前可能也聽說過,比如在埃及那一片兒,叫做‘死亡審判’,在希臘啊什麼的,有不同叫法。現在咱們都與時俱進了,審判不太好,一句話,都齊刷刷改名兒了,都叫麵試。”

說完,謝必安右手劃了一圈,也不知道指的是哪幾位,“這一撮兒,都是咱這邊兒的,咱積極個兒的夥計,一般人管我們那邊兒叫陰間,冥界,擱古代咱們也叫審判,判官。”唰刷刷,旁邊十幾個人朝他點點頭。

“命屆係哦門的命即!”隔了好遠的壁,一個高鼻頭,大眼長發的光膀子漢子突然插話。

“那啥,他是說冥界是他們那疙瘩的名兒。”範無咎解釋道說,轉臉向那漢子說,“吱道了!吱道了!妹人跟你搶,都會按規矩來,癟操操,我們頭一個兒說,這不早說好了嗎?最多十分鍾,十分鍾,哈?老鐵,等會兒!”

“好吧,咱扯回來,一句話,我們就是地府。以前大夥兒管我們叫陰間,陰曹,現在改製了,自負盈虧了,叫‘中華地府科技無限責任公司’”。謝必安等大夥兒安靜下來後說道。

“那我得應聘啥子職位呢?”作為走南闖北的生意人兒,萬大千聽到黑無常的東北話格外親切,他一激動冒出了淳樸而不地道的四川話。

聽了他的話,對麵一陣騷動,騷動中夾雜著笑聲,笑聲中蘊含著怒氣,怒氣中摻混了歉意,歉意裏飽含了愧疚。

“那啥,不是,你理解錯了。”黑無常扶了一下一拳頭大的眼眶,對萬大千說道,“不是我們麵試你,是你麵試我們。”

我勒個去。

“啥嘞?咋..咋..咋個蛇?”萬大千趕忙問道,舌頭恨不得攪在一堆。

“蛇你媽個鬼頭”,萬大千罵了自己一句,捋捋舌頭重新問:“上仙給咱說明白點兒?我這剛死還沒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