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麼是變態呢？”胡二郎搖著扇子自顧自的問道
他沒有去看張錦恨不得殺人的眼神，這種眼神他看的很多，不美，不願意去看。
“變態就是變化了的常態，芸芸眾生，每個人都活成了一個樣子，他們長著不同的臉，卻過著同樣的生活，這樣的日子，無聊極了”
“所以我就在想，我應該怎麼樣才能擺脫重複、單調、無聊的日子”
“當我發現那些活得很極致的人身上有一種不顧及世俗眼光的灑脫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自己努力的方向”
“可是我卻不知道應該如何成為一個極致的人，這讓我很苦惱，這種迷茫無時無刻不在告訴我自己實際上就是一個庸俗的普通人，我很討厭這種和常人一樣的普通”
今晚的月亮特別圓，胡二郎望著月亮自顧自說話的樣子猶如墮凡的神祇，但是張錦一點都不覺得美，她隻覺得現在的胡二郎更像一個索命的鬼。
“直到有一天，我外出遊玩，看到一個術士，他說自己有一個可以更改人容貌的法術，隻要掏二十兩就可以傳給我，為此還特地展示了一番。我看著他將是我身邊的小廝變成了他的容貌，我就知道自己的不平凡就要來了。”
“區區二十兩，就能讓我脫離芸芸，多麼劃算的一樁買賣”
“學成之後他讓我輕易不要外露，不然會惹上殺身之禍，嗬，既然知道不詳，為什麼還要為了二十兩教我”
“他說是為了養活一家老小，不得已將這術法外傳，就為了賺那二十兩”
“那一刻他在我的眼裏庸俗極了，一個庸俗的人怎麼配脫離芸芸，於是我就殺了他，在殺他之前特地將他的臉變成了我的”
“我看到我死在了我的腳下，這種極致的死亡張小姐你是不會懂的，我在那一瞬間忽然發現自己也成為了一個極致的人，誰能一遍遍的殺死自己呢？隻有我可以，我可以殺了任何一個人，將他們的臉變成不同的模樣，我的，你的，甚至是皇帝的，隻要我見到了皇帝”
“變態對於我來說從來都是誇獎，這意味著我和你們這群普通人不一樣，我脫離了庸俗的行列，我成為了極致的神明”
“張小姐，你知道嗎？這張臉不是我的，是我從一個男子身上扒下來的，這是我應得的，他配不上這張臉皮，隻有我可以”
“那你是想要我的臉皮嗎？”張錦插話問道
“你的臉皮？嗯，你的臉皮遠遠沒有你幼態的精明讓人著迷”
“那種幼態的精明像極了曾經幼態的我，包括你這具幼態的身體，也像極了曾經的我”
“我想再殺一遍自己，可是太疼了，我又舍不得，午夜夢回一直都是曾經庸俗的自己，我很苦惱”
“所以我要和自己做一個了斷呢”
張錦忽然意識到，她現在的臉怕是又變了，變成了胡二郎最開始的臉，不，或許一開始就是胡二郎原本的臉。
“原來你長得不男不女啊，怪不得我能用上你的臉”
“張小姐，有時候精明不是這麼用的”
張錦忽然感受到身體劇烈的疼痛，忍不住蜷縮了起來
“抬頭看著我張小姐，你這樣死去，我還怎麼看著自己死亡了呢？”
胡二郎合起扇子挑起張錦的頭，欣賞著張錦因為疼痛而猙獰的臉
“你放心張小姐，在你死之後，我會把你恢複成原來的樣子，然後再把臉皮扒下來放進我的府中，讓你陪伴神明度過每一夜”
張錦的意識漸漸消失，看著眼前的胡二郎用欣賞的目光盯著自己的死亡，又或者是盯著胡二郎的死亡，她腦海裏隻有一句話
“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