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姬,你背棄神族,私放魔族罪首玄霄,你可知罪?”玉座上的人高高在上威嚴無比,他的聲音回響在整個殿宇之間,向下方那皓潔白衣幾乎被血浸染出半襲紅衣的女子冷聲問道。
她似乎嘴上幹裂發白,唇邊帶血,那是她被重傷後還自不量力掙紮帶來的懲罰。可是她臉上絲毫未有畏懼之色,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眼神望著某個方向,卻仿佛在看某處虛空浩渺。
殿內許多同她有過幾次照麵的神仙,都覺得甚為不可思議。她雖有著溫暢的輪廓,但是卻鮮少同他們交集。早些年月裏,青吾聖君去哪裏都帶著她,眾人隻曉得聖君有個十二分不善言辭的女弟子,卻對這個女弟子興致缺缺,提及甚少。
誰能想到這個一向靜水流深的女神仙,不鳴則已,這一鬧出動靜,就闖下了潑天的大禍。
盡管神力盡失地匍匐在大殿上,她眼神望著某處,低垂著卻甚有力,不一會兒又緩慢艱難地抬起頭,她唇角滲出的血漬格外殷紅,那極盡蒼白的麵龐透出驚亮的水紋,她方欲啟口,大殿忽地起了一陣大風。
殿中諸神開始慌亂,心想沒理由會有人能在這大殿施展開術法,除非……
因十萬年前那場大戰裏,魔族鑽了空子闖入玉章殿,攪得天宮不得安寧。後來戰事結束第一件事情,眾神便合力設下這結界,固若金湯,任何術法在這裏都無法施展。
待看清來人,眾人便自然將那番疑惑吞到肚子裏,誰叫他是當年設立結界的主力,也唯有他了。那人一身玄衣落到蘅姬身側,蹲身將她小心扶起,眼風掃過眾人,有的定力不穩的神仙,直接被驚得後退一步,定力穩地也耐不住身子要晃上一晃。
他的語氣,失了一貫地穩重與平和:“告訴為師,究竟是誰,膽敢這樣傷你?”
殿上眾神凝神屏氣,搖頭的搖頭,擺手的擺手,莫衷一是不敢出聲。
隻有高座上的那人麵露不悅,示意性地連咳了兩聲,他下首的一位仙官,這才站戰戰兢兢行了出來,陪笑道:“聖君誤會了,神女這一身的傷,是因為她強闖九瘴十獄所致,她……私自放走了魔君之子玄霄。”
“這數萬年無數闖進去那麼多神魔,神女還是唯一全須全尾活著走出來的,淩虛境的術法果然高妙,高妙!”
“不愧是青吾聖君手把手帶出來的弟子,隻是誤入歧途,可惜,可惜!”
於是,竊竊私語聲不絕於耳。
青吾聖君看了看懷裏奄奄一息的人:“他說的,可都是真的?”
蘅姬臉上的痛楚之色稍減,她緩緩從他身上掙開,撲通跪下,垂著頭:“師父,弟子知罪!”
高座上的人道:“青吾,她既已認罪,你此番在殿內動用法力,莫非不僅要偏私袒護,還想尋釁滋事?”
蘅姬向高座上的人陳情:“天帝明鑒,此事全是小神一人所為,與師父,與淩虛境絕無幹係,罪責在我一身,無論是何懲處,蘅姬都甘願領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