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虎騎著一匹全身黝黑渾身發亮的駿馬,走在鏢隊的最前頭。
“老三和老五就在二十裏外的驛館等著咱們了,大家一鼓作氣,趕到蜀州城,今晚我請所有人到快活林快活一晚。”陳天虎朗聲笑道。
“二當家威武,二當家威武!”眾鏢師趕了十天路,早寂寞難耐,聽到陳天虎要請他們去快樂林,各個歡呼雀躍。
“那大家加把勁,趕緊把這趟貨運回蜀州城,咱們才有時間快活。”陳天虎朗聲說道。
眾鏢師群情激憤,各個像打了雞血一般,奮力的推著鏢車,在寬闊的官道上狂奔。
三月下旬的蜀州,氣溫已居高不下,午時正是一天之中最熱的時候,眾鏢師狂奔數裏便已渾身大汗。
突然,隊伍最前麵的陳天虎勒住韁繩,抬手示意眾人停下。
“二哥,這人…”老六賀封來到陳天虎旁邊,冷冷的盯著前方說道。
眾人穩住鏢車,方注意到隊伍前方數丈遠的官道上,居然坐著一人,一個身穿鮮紅棉襖,頭戴鮮紅大花的人。
“去看看。”陳天虎對賀封說道。
賀封縱馬向前,來到那紅襖紅花的人旁邊,說道,“喂,你是誰家媳婦,為何坐在路中間,擋住我們去路,速速離開。”
那人盤膝而坐,低著頭,雙手不停地搗鼓什麼,也不言語。
“你是啞巴嗎?”賀封見那人頭都不抬,不由得怒火中燒,叫道。
那人依然沒有回應,隻是自顧自的一手拿著一張絲帕,一手拿著掛著紅線的長針,正一絲不苟的繡著什麼。
從後麵背影看,那人雖然穿著紅色棉襖,但纖細的腰肢,飄然的長發戴著鮮紅大花,氣質宛如仙女。
賀封下馬走過去,等繞到那人麵前,仔細一看,不由得踉蹌的倒退幾步。
為何?
賀封看到的那張臉讓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任誰能夠想到,在長發飄飄之下,怎麼會藏著一張慘白的臉和一副漆黑的絡腮胡。
“老五,怎麼回事?”陳天虎見賀封腳底拌蒜,差點跌倒,忙縱馬上去,拉住了賀封。
“二哥你看。”賀封顫巍巍的指了指地上那人。
陳天虎低頭看向那人,差點沒驚下馬來,但入賢境巔峰的高手定力十足,很快便穩住身形。
“你是誰?”陳天虎問道。
“我是我!”那人突然說道,聲音也柔和許多。
“大熱天的中午,你不在家裏乘涼,跑來官道上曬太陽不成?”陳天虎又說道,“再者你坐在路中間,我們威虎鏢局的鏢車過不去,耽誤了這單運貨,恐怕不是你能承受得了。”
“誰說不能在官道上坐著?”那人說道,“你有興趣,我不但讓你坐,還可以教你繡花。”
看著官道的青石路麵冒著熱氣,那人還能身穿棉襖淡然而坐,這份定力已非他能及。
“我沒有興趣坐在路上,更沒有興趣繡花。”陳天虎有些惱怒,說道,“你要繡花,去哪裏都行,就是不能擋我的道。”
“花繡好了,還得要繡點什麼。”那人的聲音溫柔如水,但從那張滿臉絡腮胡的嘴裏說出來,又有說不出來的詭異。
“你還要繡什麼?”陳天虎怒道。
“我想…繡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