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冷著臉跟她盤算利弊關係,“且不說你們以後養老負擔很重,他現在都買不起城裏的房子,你圖什麼?”
“我可告訴你,等你嫁出去了,家裏就沒有你的房間,你就算在外麵住橋洞,跟我們也沒關係。”
“你是了解我的,我不是刀子嘴豆腐心,我說得到就做得出。”
年紀輕輕的易鈺可聽不出這是掏心掏肺的話,隻覺得母親冷血又可怕,她被氣得麵色發紅:“吃糠咽菜就吃糠咽菜,難道我在家裏過得是什麼富小姐的生活嗎?”
在那個年代,女兒幾乎算是家裏的半個母親,從洗衣做飯到打掃衛生,無所不包。得虧易鈺隻有一個哥哥,但凡她再有個弟弟妹妹,她還得負擔起養孩子的日常工作。
迫於母親的淫威,易鈺沒好意思甩出什麼斷絕關係的話,但確確實實拿了戶口本,執意要跟宋毅結婚。她爸爸倒是沒什麼意見,可惜兩個人在農村簡陋的婚禮上,都沒露出什麼好臉色。
那樣子不像是來參加婚禮,反而像是來參加親戚的喪禮。
婚後,易鈺從家裏搬了出來,跟宋毅擠在隻有不到15平的員工宿舍裏。在這裏,上廁所隻能去公共衛生間,洗澡隻能打盆水在家裏隨便擦擦身體。
不過,有情飲水飽,這些困難都是短暫的。易鈺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中,同時也在積極尋找機會,想著趕緊掙大錢,買套房子給瞧不上自己和丈夫的母親看看。
一切都按照她的預想進行著,等到她懷上兒子時,兩個人已經攢夠了買樓房的錢,就是可能沒有太多錢裝修。
不過,那也沒什麼,以後再攢錢嘛。易鈺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她相信,日子會在一家人的努力下越過越好。
隨著孩子的誕生,易鈺的噩夢來了。且不說父親母親都忙於工作,不可能幫她照顧孩子,就算他們有時間,易鈺也是沒有臉麵去的。
實話實說,如果不是母親帶著自己做了生意,就憑借她和丈夫的死工資,可能等宋晚凝高中畢業了,他們也不一定能買得起城裏的房子。
於是,她隻好把主意打到了宋毅爸媽身上。這畢竟是他們的孫子,總不能不搭把手吧。
讓易鈺失望的是,最先不同意的是宋毅。他是家裏的小兒子,上頭有兩個哥哥,自己媽媽這些年基本上都是在照顧幾個侄子,累得不行,身體明顯變差了。而他爸爸脾氣大,就喜歡在鄉下種田打牌,肯定不可能來城裏幫忙照顧孩子。
即便他願意,他爸爸連飯都不會做,一輩子都靠她媽媽照顧,來了又能幫上什麼忙呢?
易鈺呆住了,她承認,宋毅說的有道理。
可是,自己每天起夜照顧孩子,幾乎都沒睡過一個整覺,白天還要上班,身體根本受不住。宋毅倒是態度很好,表示自己會幫襯,真到了晚上,他卻睡得比豬還死,任易鈺怎麼叫都叫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