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滿白雪的鄉村街道一少年背著竹簍緩緩往藥鋪走去
吱嘎一聲,少年推門而入
“天一來了,今天有啥好東西。”藥鋪老板說道
“和昨天差不多,還是算1塊吧。”
“你媽的藥我給放桌上了,這就給你拿錢。”
男孩裹著單薄的外衣拿著藥在一旁等候,稚嫩的臉龐被凍的通紅
“這大冷天你還幫我采藥,這是6毛算你辛苦費。”
“謝謝張叔。”說完男孩便離開了
老板望著男孩的背影眼中浮現出一絲心疼,老板的妻子走到一旁說道。
“這娃也不嫌冷,也是苦了這娃。”
“沒看見手都凍裂了嗎?這娃三年前就來幫咱采藥,哪年冬天手都得凍裂幾次。”
“這娃打小就沒了爹,他媽還生病了,擱床上三年了也沒好,這孩子真可憐。”
“趕上新中國成立40周年,咱們都還擱山村,誰家也不富裕。”
一間差點被大雪掩埋的小屋,這就是天一的家。
男孩將竹簍放到院子,拿舀子在水桶取了些水,一隻手往下倒,一隻手在下麵接著,隨便摸了兩下臉便進屋了。
屋裏簡陋的驚人,一個正在燒火的爐子,一張床,一張桌子,兩個板凳,兩雙碗筷,一個鍋,一個快要見底的米缸就幾乎是全部了。
“在外麵冷嗎?”床上的母親對兒子問道
“不冷,我都凍慣了,沒啥感覺。”
母親望著兒子開裂的雙手不知道說什麼。
“媽,我跟你說今天我在山上看見了幾隻野雞,我想逮一隻來著,那雞跑的太快了,我追了半裏地,最後跑到草裏找不到了,下次看見我肯定能逮到。”
“以後可別抓了,你才多大呐,山上石頭還多,這一下雪,腳下打滑摔倒了怎麼辦,想讓你娘自己過啊。”
“那我等雪化了再去。”
“雪化了也不行,等我病好了我帶著你去。”不知為什麼女人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無力
說完就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這個病能不能好她自己心裏也沒底,她自己也很清楚現在的狀況,日子一天天過,病情也一天天惡化
“別說了媽,我把藥煮了哈,我今天擱山上還看見了咱村那個要飯的李老頭,這麼冷的天也不知道他上山幹嘛。”少年一邊往鍋裏放藥一邊說道
老頭的名字村裏沒人知道,隻是聽說他姓李,來村裏七八年了,沒人知道他住哪,常年身上髒兮兮的,頭發亂糟糟的,穿的衣服更是和乞丐沒區別。看見別人家裏幹活他就去幫忙,幫完就在人家吃頓飯,村裏人也都很喜歡這老頭。
“天一,我聽說咱村裏老魏家他兒子生病了,兩個眼跟被人勾了魂一樣,逮著他家雞就咬,這幾天好了嗎?”
村裏和秀蘭關係要好的幾個人在她病倒後也時不時來看望她,聊聊天啥的也算是能知道些村裏的事。
“你是說魏晨啊,我前兩天去他家看了,讓他爹給綁床上了,就那天我,存良,魏晨我們仨去山上采藥,第二天他就這樣了。我記得他當時在山上跟著存良跑墳地去抓螞蚱了。”
“媽,你說他會不會遇見鬼了?”
“這話在外麵可不能亂說,國家現在正查這些東西呢,誰說可是要抓起來的。”母親嚴肅的對兒子說道
“這不是見鬼了這能是啥嘛,找了幾個醫生不也沒治好,明天我再去看看,估計明天就得找徐老頭了。”
徐老頭是村裏唯一一個會下神驅邪的,40幾歲的人,無親無故的就自己光棍,以前村裏有什麼邪乎事都去找他,最近幾年大力打擊封建迷信,前兩年差點被抓起來,要不是村民求情加上他發誓以後不再搞這些才作罷,現在也沒人敢去找他了,一旦發現了那就要扣一個不相信科學傳播迷信的帽子。
“藥熬好了,我放在這冷涼一些喝吧,我先睡了。”男孩爬到床上很快睡著了。
藥很苦,女人心裏也明知沒用卻還是忍著苦澀喝了下去,她用手輕輕撫摸著兒子的臉頰,又給他多蓋了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