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幽靈鬼車(6)(1 / 1)

“蘇妮!”我愕然大叫。

“你說蘇妮死了?確定嗎?會不會弄錯了!”楊暢前些日子與蘇妮非常聊得來,一時也無法接受。

張警官搖了搖頭:“你們可以跟我過去辨認一下。”

我們忙跟著張警官向燈火人群處走去,他一麵走一麵說:“麵包車司機自稱是蘇妮的小學同學,叫做吳森。他說蘇妮今天下午突然去找他,給了他兩百塊錢,要求吳森將她帶出清水鎮。吳森正好有一輛麵包車,便答應了蘇妮的請求。一路上蘇妮顯得很驚慌,一再要吳森加快車速,說是有人追殺自己,自己的處境很危險。

吳森被蘇妮被催得不耐煩起來,而這個時候路上又沒什麼車輛行人,於是他便開始超速行駛。當車飛快向前駛去的時候,蘇妮卻突然撞開車門跳了下去,身體彈跳了幾十公尺,順著路邊的矮階滾下了田地。吳森立即下車尋找,等他找到蘇妮的時候,人已經死了,吳森立即報了警……”

怎麼會這麼巧?我們下車的地方竟然距離案發現場如此接近,就好像蘇妮的靈魂有意牽引著我們過來看她似的。

不管我們如何不願麵對,或者抱著僥幸的心理,接下來我們還是真真切切地見到了蘇妮的屍體。血由她仰臥的身體下溢出,已經凝結。她像睡在一張血床上,皮膚和嘴唇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滿是恐懼,讓人不禁聯想她在死前究竟看見了什麼才會讓她如此害怕。

又死了一個!正值花季,青春貌美的兩個女孩,一個個橫遭慘死。

難道浴場真的被詛咒了嗎?真像孟公所說,一切都是因為有人養鬼招來惡靈?我在城裏的時候浴場不是還好好的嗎?可是我一來浴場就開始出事,這算是巧合還是另有原因?隱約間,我有一種非常可怕的想法,說不定整件事與我有關。

養鬼———我第一次認真地思考這個名詞,雖然我對它還是非常排斥。

對了,我為什麼如此排斥?僅僅是因為小時候偷偷聽到媽媽和外婆爭吵的話題中頻頻出現過這個詞嗎?

我努力回憶,想逼自己記起更多關於“養鬼”的事件。我知道我的記憶中隱藏著一些秘密,十歲那一年我忘記了很多東西。人常常會忘記一些事不是嗎?除了生理周期性的遺忘,那些會帶來傷害或是超出承受範圍的事,我們通常會把它埋葬在心靈的盲點區,不去碰觸。

可是我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小時候我經常躲在大家看不見的角落,偷聽浴場工人談論我的爸爸媽媽。從爸爸與媽媽的相遇,他們的苦戀,外公外婆在媽媽的飯裏摻墮胎藥,爸爸媽媽的私奔,爸爸的意外去世,媽媽臨近生產被關在浴場獨自將我生出來……這些殘忍的議論,我一一默默聆聽,然後冷眼旁觀,裝作不知情。性格也逐漸變得麻木漠然,一直到媽媽的死……我連媽媽淒厲的死狀都記得那麼清楚,可是偏偏對於十歲時候的幾個事情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我的記憶有三個死角———小舅舅的妻子和兒子死的那一天,似乎發生過什麼,我想不起來;媽媽和外婆為了養鬼爭吵後也似乎發生了什麼,我也想不起來;媽媽死前抱著我說的話,理應非常重要,我還是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也一直不願意去想。可是現在,我隱隱感覺蘇妮和蘇雲的死似乎與我有關,似乎與那些記憶有關。我第一次試著去想,卻又害怕,那比媽媽的死狀更讓我恐懼的記憶,想起來真的好嗎?

撥通了浴長的電話,我不知道要怎樣開口,就委托張警官告訴外公和小舅舅蘇妮死去的噩耗。

我和楊暢考慮著是繼續前往白鳥鎮找大舅媽還是先回浴場。我堅持前者,楊暢堅持後者,最後拋硬幣做了決定:我們還是坐上警車,踏上了回浴場的路———事後證明這個選擇還是非常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