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燼似乎想到了什麼，抬起頭笑眯眯看著他。
寒棲複仔細觀察她，眉眼彎彎，如皎潔的上弦月，她左眼臥蠶處有顆特別小淚痣，平時不注意看不見清楚，她一笑就更明顯了。
“想到什麼開心的事？”
故燼盈盈一笑：“寒棲複今天謝謝你，去我家吃飯吧”
他詫異道：“啊？！不用這麼客氣吧”
她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認真道：“我們快走吧！天都快要黑了”
“是不是有點突然啊，故燼”
“我不覺得，我感謝你今天幫助我”
寒棲複被她揪著校服，半拉半拽。
“你慢點啊，你手不是受傷了嗎，小心傷口又裂開了”
“放心吧你嘞”
“……………”
………………………………………
“寒同學，你多吃點”
老太太滿臉笑容給他夾菜。
“謝謝奶奶”
寒棲複吃了一口紅燒牛肉，比手誇讚：“奶奶您做的菜，太好吃了”
老太太滿臉笑容。
“好吃就多吃點”
“嗯嗯”
老太太堆滿皺紋的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我們阿歸很少帶朋友來家裏”
寒棲複邊吃飯邊瞟了一眼故燼。
老太太見故燼沒有動筷，給她夾了一塊排骨放到她碗裏，納悶道：“阿歸你也吃呀，你平時不是最喜歡吃紅燒排骨了嗎”
“嗯嗯”
故燼傻笑一聲，右手放在大腿上，不自然的扭了扭。
寒棲複看了她一眼，低頭看著手表，輕輕放下碗筷，禮貌微笑道：“奶奶，我已經吃飽了，謝謝您的招待，時間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老太太起身去廚房端了一盤水果，熱情道：“寒同學，你吃點水果再走吧”
寒棲複從果盤裏拿了一個蘋果：“謝謝奶奶”
老太太慈祥的看著他：“你是阿歸的朋友，不用客氣，我送送你吧”
故燼默默把書包遞給他。
寒棲複接過書包，擺手搖頭道：“不用送了奶奶”
故燼用左手費勁的刨了口飯，口齒不清道：“奶奶，我去他，我去”
老太太回頭叮囑：“你還沒吃幾口飯，再吃點”
“哦”
她又重新坐下。
兩人下了樓，老太太把他拉到樹下：“寒同學，阿歸剛轉校，也沒什麼朋友，請寒同學在學校偶爾照看她一下，麻煩你了寒同學”
寒棲複看著老人頭發花白，嘴角微陷，臉上露出悠悠歲月刻畫的幾條皺紋，溫聲道：“奶奶，故燼在學校成績特別好，勤奮又努力，人又聰明活潑，同學老師都非常喜歡她，所以奶奶你放心吧”
老太太鬆了口氣，高興道：“那就好，那就好”
老人笑得連臉上的皺紋也舒展開了。
寒棲複邊走邊笑著朝老人招手：“那奶奶，我就先走了”
“寒同學路上注意安全，有時間來家裏玩啊”
“嗯嗯，有時間會來的，奶奶您快回去吧”
寒棲複回頭看，老人站在鬱鬱鬱蔥蔥的海棠樹下笑容滿麵。
吱嘎！
關門的聲音。
故燼聽見響動，動作迅速地整理一番自己。
老太太進屋後，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語地關上門。
她慢慢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望著桌上掉落的米飯，沉思了片刻，拿起桌子上碗筷，從盤中夾了一塊排骨，遞到她嘴邊。
她一怔，緩緩張開嘴巴，眼圈開始泛紅，眼睛不覺濕潤，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一時說不出話。
老太太把碟子裏的排骨一塊一塊的喂完後，把碗筷放在桌子上，輕輕拉起女孩裹著紗布的右手，紅著眼問：“阿歸，還疼嗎？”
女孩鼻子一酸，她甩了甩手，微微一笑：“不疼”
老太太緊緊摟住她，心疼地拍著她的背脊，聲音哽咽：“我的傻丫頭”
故燼猛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心緒平複一下來，心底深處的悲傷來勢洶洶，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