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天下大赦。
宮門內,林予惜從負責汰換宮女的宦官手裏接過戶籍文書,細細讀一遍後,小心得收入包袱裏。隨後,在出宮名錄上找到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走出宮門。
宮門外,三三兩兩的站著不少人,或相擁哭泣,或焦急等待。林予惜沒看周圍一眼,她知道不會有人來接自己,便問了一旁值守的禁軍,尋了路,徑直往京兆府走去。
近十年間,奪嫡大戰轟轟烈烈,尤其先皇寵妃王貴妃及其所生的五皇子,為奪帝位,大肆陷害中立或支持皇後與太子的朝臣,因罪充沒掖庭的罪臣女眷達到頂峰。
盡管如此橫行霸道,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王貴妃和五皇子最後還是敗了。先皇一斷氣,便被以皇後謀逆的罪名賜予毒酒一杯,陪著先皇一同西去。
皇後鬥贏了,太子登基了。新皇看著大明宮內前呼後擁,成群結隊的宮人,以及空空如也,金條還沒宮人多的國庫,便決定趁著登基後大赦天下的時機,遣散一批宮人。不然這宮裏也忒擁擠了些。
正式掌權後,便立即著令刑部和大理寺盡快理清被王貴妃一黨陷害而定罪的案件,為無罪的官員及家屬們統一平反。
如此一來,流放的可以回家了,入獄的可以出來了,入宮為奴的想出宮也可以出宮了。至於被抄沒的家產,沒了就沒了。畢竟國庫窮的叮當響,找不出銀子來還了。
但這是一個籠絡人心的德政呀!怎麼能因為沒錢二字就留人話柄,自古以來,送佛都是要送到西的。
正好城外三十裏近十年間空出來大片荒地。因此平反後,生計如有問題的,可到京兆府登記,每人可分得二十畝地。女子如父母兄弟皆不在的,可立女戶。
雖說政策是有了,但是想要出宮的宮女卻不多。一來王貴妃一黨實在是太狠了,對待異己都是斬草除根式的迫害。獲罪的官員及其家屬,男丁還在世上的寥寥無幾,大多折損在了獄中或流放的路上。
女眷們入宮為奴的,雖然一個個從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太太小姐淪落掖庭。但到底掖庭是皇後的地盤,多少護著她們些,基本不會讓她們有性命之憂。反而出宮後,無男丁支撐門庭,倒不知如何討生計。
雖說一人二十畝地,一年的口糧肯定不成問題。但給二十畝地要自己耕那還不如留在宮裏呢!宮裏至少沒有像耕地那麼粗重的活。
更何況宮裏還有麵聖的機會,聖人正值壯年,說不定什麼時候被聖人看上,從此翻身成娘娘!
所以,像林予惜這種,宮外沒有親人倚仗卻要出宮的,那是少之又少。
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時,林予惜已經是個在禦膳房當差的宮女了。原主因工作時不慎滑倒撞傷了頭而死亡,林予惜則是在下鄉扶貧途中遭遇山洪爆發,醒來後,靈魂便到了的大梁一個同名同姓女孩的身上。
現今的大梁因為先皇昏庸,百廢待興。又因時代的車輪走到這裏,商業已經很發達了,即使再廢也屬於爛船也有三根釘那種。隻要有個明君,讓百姓能安居樂業,就能將大梁推向鼎盛。
來這到這個世界五年了,林予惜無比懷念以前自由自在、人人平等的生活。現如今有自由的機會,那是絕對要抓在手裏的。
作為禦膳房工作的宮女,林予惜常有機會接觸到往來宮外采買的宦官,知道長安城治安一直都很好,女子獨自生存,也不算太艱難。打定主意要出宮後,她便做好了計劃,凡事預則立嘛。
出宮後,第一件事,先去京兆府登記,拿到屬於自己的二十畝地,有了地便可以立女戶,落戶長安郊區。第二件事便是通過裏正,將地租給佃農。第三件事就是到城裏租個鋪子,準備做餐飲生意。
“這就是長安城呀!”林予惜出了安福門,便進入了頒政坊,邊走邊驚奇得看著四周。此處距離皇城就隔了一條大馬路,居住的都是達官貴人,街道道路寬闊平坦,街上白馬香車絡繹不絕。
“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講得就是應該就是這兒了吧”,林予惜心想,“皇城邊上就是不一樣呀,路過的馬車連個車頂都精致”。
大約逛了半個時辰,林予惜來到了位於光德坊的京兆府。上交了自己身份文書,換成了統一的女戶公演,拿到了城郊三十裏外二十畝地的地契。一道道程序走下來,出京兆府門時抬頭看了看天,已是晌午時分。
到時候吃午飯了,這長安城內的家宴,林予惜還一樣都沒吃過。隻聽人說過什麼水盆羊肉、羊肉餺飥、槐葉冷淘之類的。
反正出宮了,以後的時間都由自己安排,想吃什麼也由自己決定。於是,她隻想看那麼零點幾秒,便決定跟著曆史書去找吃的。
長安西市,真正意義上絲綢之路的起點,擁有幾萬個商鋪的“金市”,當今世界最大的貿易市場。
所有的美食都能一網打盡!如果沒打盡,那就是錢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