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盛二十五年春,大盛繁花似錦,樂曲如潮,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百姓安居樂業,目之所及一片海晏河清,好不繁榮昌盛!
“咳咳咳~”
京中最好的酒樓裏傳來一陣令人窒息的咳嗽聲,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樓下摩肩接踵的行人與高談闊論的學生。
“如此物阜民熙、欣欣向榮的景象,多虧了聖上高瞻遠矚與諸位哥哥們絕聖棄智。唉~也好~”
男子的眼角瞟向對麵閣樓,讓人不易察覺,隨後輕歎了一口氣,滿臉的頹然與不振,與窗外的熱鬧有些格格不入。
“這樣,輕宴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待在自己的端王府苟延殘喘了。”
眼前的玉釀一飲而盡,緊接著又是一陣斷斷續續的咳嗽聲。
“你身體不好就少飲些酒,朝中還有很多地方需要端王府。也不是立刻就讓你幹什麼,隻是宴弟莫要再說這樣妄自菲薄的話了,先好好養著就是~”
男人佯裝發怒,到底又不舍得責備,隻得放緩了語氣。看著對方因為飲酒而微微有些漲紅的臉,又不動聲色地讓隨侍移走了桌上那早就叫好的酒壇。
還好今天沒有外人在,否則看到的人一定會瞠目結舌。在朝中一貫雷厲風行、卓爾不群的太子殿下竟然也會有如此無可奈何的時候。
能讓當朝太子感到一籌莫展的普天之下隻有一人,那便是大盛朝赫赫有名的端小王爺-蕭輕晏。
端王府人丁稀疏,蕭輕晏自幼跟隨父親蕭郢長大,打其八歲隨父下了一次江南,回來後就一直久病纏身,衰弱無力,更是傷了心肺,一直咳疾不斷。
禦醫說肺陰下陷加心病,若不想人命危淺,日後隻得仔細養著。
那次南下之行,端親王蕭郢及所帶部下全部殞命江南,這就是端小王爺的心病。
蕭輕晏用一聲聲咳嗽回應著打小與自己最親近的太子,他也不想端王府傾倒在自己手裏,但是自己這身體,真的是有心兒無力呀。
偌大的端王府就自己這一個病懨懨的主子,平時連上個榻都費勁兒的人,如何為王府開枝散葉?
若說朝堂,那更是波雲詭譎,稍有不慎,別說上榻喝藥了,能讓你全須全尾地進祖墳都不錯了。這些,蕭輕晏著實不願意參與,當然也隻在自己的心裏想想。
窗外的杏花一朵挨著一朵,一直延伸到街的盡頭,開的那麼奢侈,那麼無所顧忌,讓人忍不住駐足,忍不住憐惜,忍不住悅目,忍不住神怡。
“今日街上的百姓似乎格外多~”
太子蕭崢看著外麵熙熙攘攘的人群,想起了剛剛蕭輕晏誇讚如今的太平盛世,一時也有了感慨和欣慰,多年來自己夜以繼日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大哥忘了麼?今日三巳三,是我們大盛的文人節。”
“你這太子每日也忒忙。大盛的能人眾多,你可別整日隻累著自己,難得閑暇,也得注意休息才是。”
蕭輕晏很少多話,這一番話下來多少有點氣喘籲籲的。
“倒讓宴弟替我掛心了。”
蕭崢卸下全身的緊繃。
隻有在蕭輕晏這裏,他才會放鬆下來,感受到皇家難有的溫情。也隻有自己的宴弟,會關心自己累不累。
連父皇,唉~不提也罷~
“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吧。”
太陽快要落山了,太子蕭崢率先起身,旁邊的蕭輕晏卻紋絲不動,仿若沒有聽見似的。
“宴弟,看什麼呢?這麼出神?”
順著端小王爺的目光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貴氣書生,那書生頭頂玉冠,臉龐娟秀,手中折扇輕搖,顯得一身稚氣,身後的小廝也是一股子的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