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新世街,人來車往,好不熱鬧。
王存在懷抱著一本包裝精美的書,徘徊在老書齋麵館門口。他看看滿身泥濘的自己,再看看那寬敞明亮的房子,思緒許久,終是鼓足勇氣推開了大門。
不過,他僅僅走了三五步就停了下來,望著拐角處正在下棋的兩位老人,怯生生地喊了聲:“曲爺爺好,洛爺爺好。”
“你好,小存在。”曲奉天抬起頭微笑著,一臉的慈祥,“來,到曲爺爺這裏來。”
王存在怕髒了地和桌椅,踮起腳尖小心的向前走,在距曲奉天身旁一米左右的地方站住。他吸了吸鼻涕,聲音或許有些大,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曲奉天放下手中棋子,一把將王存在拉到身邊,拍去他身上的塵土說:“最近做什麼去了?你可有些日子沒來曲爺爺這了。”
“曲爺爺,我跟甲子哥上山了。”王存在驕傲的昂起頭,“掙大錢!”
曲奉天微皺眉頭,十分嚴肅,“小存在,聽曲爺爺的話不?”
“聽!”王存在連忙點頭。
“那好,曲爺爺告訴你,今後不準再上山,更別想著法子掙錢,你現在首要目標是學習。”
“可是……可是……”王存在那股驕傲蕩然無存,頭更低了。
“沒有可是,隻有服從!”曲奉天言辭鄭重,而後輕撫他的頭發,溫聲細語,“以後啊,用錢就跟曲爺爺說,曲爺爺給你。要是曲爺爺不在了,就跟你洛爺爺說。我們呀,都希望小存在能夠建康快樂的成長。”
“存在,你曲爺爺的話一定要聽進去,那是為你好。”洛華生自王存在進門的那刻起,就目不轉睛的注視著他,發白的衣服,破舊的黑布鞋,亂糟糟的頭發和一身的泥濘。
這是一個可憐的孩子,更是一個讓人心疼的孩子。
“雲山有凶禽猛獸,怪林叢生,容易迷失方向,非常的危險。就算大人去了,稍不注意也會失去生命。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幾年那裏經常發生一些神秘的事,死了很多人。你一個小孩子,更要懂得保護好自己。”洛華生歎了口氣,心知這孩子不容易。
王存在的父母死在了十年前那場慘烈的戰爭之中,除了給他留下一個三個月大的妹妹,其它的什麼也沒留下。三年前,他的爺爺老王頭不知了去向,如今隻有他和妹妹相依為命。
“我是跟甲子哥去的,不會有事的。”王存在突然抬起頭,平視兩位老人,眼神堅定,“甲子哥可厲害了。”
“他厲害個嘚!”曲奉天猛然拍向桌子,棋子都飛了起來,靜止在空中片刻,而後落了一地,“他二白就是個二百五,連自己的事都沒弄明白,還管別人的事。我告訴你小存在,你以後離他遠點!”
王存在默不作聲,蹲下身子去撿棋子。
“小存在,雲山沒你想得那麼簡單,它神秘的很,怪異的很,會吃人的。就算我和你洛爺爺都畏懼於它,輕易不敢上山。你倒好,跟那個啥也不是的二百五瞎闖,總有一天你會為此付出代價,會後悔的。”
“甲子哥真的很厲害。”王存在小聲嘀咕,將撿起的棋子放到棋盤上。
“你……”曲奉天氣到語咽,心裏窩著一團火,“你的事,我不管了!”
“老曲,話重了,別嚇著孩子。”洛華生向曲奉天使了個眼神,然後笑嗬嗬地說,“你看看,好好的一盤棋被你毀了,是不是看我快贏了輸不起呀?”
“去去去,不下了。”曲奉天一擺手,起身走向廚房。
“你曲爺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別怪他。”洛華生話一轉,“不過,你曲爺爺說的在理。有些事情你現在還不懂,將來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他的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