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飄著小雨,周圍的空氣的空氣裏帶著泥土和植物根莖腐爛的味道。
少年伸出手,摸了摸眼前的小木門。
他的手指很漂亮,又細又長,指甲圓潤晶瑩,被養護的很好。
不僅是手,他從頭發絲到脖子上的頭式耳機,再到腳下蹬的耐克鞋都與周邊的環境格格不入。
少年眉眼精致,桃花眼半眯著,透出一股慵懶般的味道。
小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裏麵露出來一張布滿皺紋的臉。
李娜琴說著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話,用最大的聲音道:“你就是路許吧?”
路許微微皺了皺眉頭,因為在光線的折射下, 他看見李娜琴泛黃的門牙間噴出的唾沫險些濺到他身上。
他雖然懶,但私底下是個很講究的小小少爺———至少死之前是。
前世作為有億萬產可以繼承的豪門小少爺,路許十五六歲叛逆期的時候離家出走進了職業戰隊,在這個行業已經摸爬滾打十餘年,終於在腱鞘炎嚴重到不得不退休的那個晚上,出了車禍,死了。
他穿到這個廢物少爺身上,一睜眼就被告知十八年前在醫院抱錯了孩子,他的養母馬不停蹄的就讓他滾蛋,別說銀行卡之類的,就連現金都也沒一張。
他隻剩下手機微信裏的20塊錢。
為了不餓死在街頭,他盯著手機研究了半個鍾頭,轉了三四趟大巴,才來到這裏。
這對於一個東西南北都分不太清的路許來說,可謂是曆史性的進步。
但李娜琴不這麼覺得,她先是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她這十八年未見麵的兒子,然後伸出皸破的手將他手上的行李箱提了進來:“怎麼來的這麼晚?你養母說你早上就走了。我們本來是打算去接你的,但是下了雨,山裏的泥路不好走,你爸腿腳不方便,就沒讓他去。”
路許抿著唇,不知道該不該踏進去,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了進去。
他的行李箱裏隻有幾件衣服和一台筆記本電腦,並不算貴重。
李娜琴掂了掂,有些嫌棄到:“你沒從家裏拿點東西過來?都說越有錢的人越小氣,你養父母家裏那麼大家產,也沒分你一點?好歹養了這麼多年呢!”
路許俏麗的桃花眼往上一掀,他本來就長得好看,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矜貴薄涼:“他們能白養我十八年,已經很大方了。”
李娜琴被噎了一下,翻了個白眼:“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呢?見到長輩也不知道叫……就是被寵壞了。我就說噢,這種人家養出來的孩子,有幾個是能聽話懂事的?個個都是敗家子……”
路許很想提了東西就走,他再沒眼力見,也知道這個家並不是很歡迎他。
一聲咳嗽聲從裏屋傳出來:“是路許來了不?”
“可不是少爺回家了”李娜琴陰陽怪氣的翻了個白眼:“什麼也沒帶回來,就帶了個人來,我跟你說了別讓他來別讓他來,我可沒錢供他!”
她說完,又去開路許的行李箱。
路許還來不及阻止,李娜琴就要把他那台筆記本電腦提出來掂了掂:“你要這個做什麼?”